畢業的前一天。

莫孜渡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好，陰了多天終於放晴，陽光碟機散了所有的陰霾，碧空如洗。白鴿飛過的天空，此刻飛著無數個紙飛機。

這群就讀探員學校的預備探員們即將畢業，一個個都意氣風發，憧憬著未來。那個時候T大樓事件還沒發生，探員是牽制財團的重要力量。

「喂，莫孜渡，」穿著和莫孜渡一樣的學院制服的學員走過來，「快來拍畢業照，怎麼了？被學院虐了那麼多年來想繼續讀呀？」

「我在等邊西辰，」莫孜渡將手中的一個玩偶藏到身後，是一隻毛茸茸的大灰狼，一個大男人拿著這個還是有些難為情的，他又補充了一句，「他應該快到了。」

「你拿的是什麼？」同學好奇地湊過來。

「沒什麼，一個小禮物。」絨毛蹭在掌心有些癢，耳朵也有些發燙，莫孜渡有些心虛，側過頭去看門口。

「我知道了，送女朋友的吧，別找借口呀。」同學拍了拍莫孜渡的肩，「沒想到呀，看你一臉老實的，結果跟隔壁女校的小姐姐勾|搭上。」

帶著局促，莫孜渡有些結巴，「沒，沒有的事，畢業禮物而已。」

估計同學覺得在莫孜渡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了，便離開，走前還提醒他不要遲到。

「好。」莫孜渡繼續等在門口，他有時低頭看著這個玩偶，這大概是他們相熟以來，他要送給邊西辰的唯一一個像樣的禮物了吧，不知道阿辰會不會喜歡。帶著幾分忐忑，幾分期待，等待那個人出現……

莫小貓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環顧了一下四周，應該是阿辰的家裡。

「怎麼剛剛睡醒，又要睡覺啦。」邊西辰摸摸貓腦袋，將小貓放在沙發的軟墊上，「我先去洗個澡，你乖一點。」

「喵~」趴在墊子上，莫小貓繼續打瞌睡。剛剛夢到了什麼他不記得了，應該是一段很不錯的記憶吧，夢裡的歡喜和期待是那樣真切。

客廳旁邊的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莫小貓甩了甩腦袋，站起來看著四周。沒有什麼裝飾物，也沒照片。看來阿辰他應該是一個人獨居。

但是按照邊西辰的性格來講沒有一點裝飾物實在有些奇怪，連盆栽都沒有。要知道他們在一起讀書的時候，無論什麼時候邊西辰都要養一盆小東西，有過食堂丟棄的瓜果之類，有過偶爾出門買來的香花，甚至教官辦公室里的都順了過來。

同學裡邊西辰算是事多的，他不喜歡在寢室里不換去外邊穿過的臟衣服，他不喜歡髒兮兮地直接睡覺等等。這些會讓莫孜渡感覺麻煩，但是這些算不上是缺點，大概只是精緻？

這些讓莫孜渡覺得邊西辰應該是一個對未來充滿期待的人。

但是，現在為什麼不養盆栽了？莫小貓老老實實在沙發上走動，他有一種直覺，如果他四肢沾地，邊西辰絕對押著他去洗腳腳，因為以前阿辰的潔癖有點嚴重的。

過了一會兒，浴室水聲停了，邊西辰穿好了睡衣出來，頭髮濕漉漉，領口被打濕了一小片，打著空調不會覺得冷。上衣有些短，抬手的時候露出精瘦的腰肢，粗粗一撇，就能看到他身上有很多疤。莫小貓心頭一痛。

邊西辰拿著一塊毛巾在沙發上坐下，將小貓抱到身邊，打開電視機，換了幾個台，最後放棄選擇停在一個無聊的肥皂劇。

慢妥妥地將頭髮擦幹，邊西辰總是停下發獃，也不去看電視不知道在想什麼。

「喵~」莫小貓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在想什麼呢？

邊西辰有些茫然地看向莫小貓。

「喵~」爪爪按在毛巾上。回神啦！擦好頭髮，該處理一下傷口了。

胡亂地用力擦了幾下頭髮，邊西辰回過神，將毛巾扔在沙發上，起身去拿來醫療箱，膝蓋還隱隱作痛，剛剛洗澡的時候，把繃帶都拆了，還要重新綁一遍。

要先上藥呀。莫小貓跳到邊西辰大腿上，小心地避開了傷口，輕輕地咬住了他的手，制止了邊西辰直接拿繃帶的行為。

「別搗亂。」邊西辰提著小貓的後頸將他放到一邊，「乖一點，等一下陪你玩。」

才不是，笨蛋。莫小貓低頭將醫療箱里的藥水瓶子叼出來，放在邊西辰的手邊。要記得上藥。

「喵~」發出軟綿綿的聲音。

拿起藥瓶，邊西辰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貓，眼睛有了些許神采，「怎麼還成精了呢。」

最後邊西辰還是在莫小貓的監督下好好地處理好了傷口。

醫藥箱是周銘給他的，裡面藥水基本是滿的，很多受傷的時候邊西辰甚至都不會再去包紮，直到後來導致傷口潰爛，他也只是把腐肉挖去再草草地抹點藥。

可沒想到的是這隻小貓的到來，讓這一切有了變化。邊西辰老老實實地在小貓的指揮下，處理了所有的傷口，就連臉上都貼了創口貼。

小貓還很小，也很瘦，摸起來好像只有骨頭一般。明明那麼脆弱，卻充滿了生氣。

我該拿你怎麼辦？小東西。

邊西辰小心翼翼地抱起這黑乎乎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