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班主走後第十天，除了秦舒每天還在一遍又一遍地追著沈碧蓮問『師父去哪了？』外，整個戲班子，從上到下，可以說是井井有條。

「大師姐，師父回了東北，你怎麼一點兒沒反應啊？」

沈霄雲不語，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槍，舞得虎虎生風。

「你說，師父是不是去找師娘了啊？」

沈霄雲握槍的手一頓，動作也慢了下來，不過此時沉浸在想像中的秦舒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仍舊自顧自地說，「我聽人說，師父當年是因為和師娘賭氣所以才北下來得北平。我雖然沒見過師娘，但看師姐你這模樣兒，便知道師娘也一定是個大美人！」

沈霄雲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實話其實對於這個娘，她也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娘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唱歌很好聽，喜歡穿旗袍，身上香香的。她的娘是個江南女子，說話，做事總是溫溫柔柔的，即使是在東北那樣豪放灑脫的地方浸潤了那麼多年，也依舊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再後來，家裡就只有她跟爹了，幼時的沈霄雲也不是沒問過，娘去哪裡了，可得到的只有爹的一聲聲嘆息。漸漸的，沈霄雲也就不再問了。

「怎麼躲在這兒偷懶啊，小舒？」

回過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沈碧蓮，秦舒沖他吐了吐舌頭，隨後便在沈碧蓮的目光警示下不情不願地走向了練功房。

直至秦舒走遠了，沈碧蓮才開口對沈霄雲說，「小雲啊，師兄走之前讓我跟你說，不用擔心他，他會注意自己的身體的。」

「我爹他，這麼說走就走，也不打聲招呼。」

「要是他說了，依小舒的性子，不得鬧上一鬧？」

沈碧蓮笑著說笑道，還記得三年前沈致遠去江南採辦，臨走時秦舒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讓一旁的眾人俱是哭笑不得，拿她沒得辦法。

相比之下，沈霄雲就懂事多了。沈碧蓮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不過十歲，卻已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哪怕練功練得再辛苦，也只會咬緊了牙關。

這麼多年，就從未見她掉過淚，沈碧蓮都快忘了，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啊。這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傍晚的時候，沈霄雲坐在房上看夕陽。這是她一貫的做法，每當心情煩悶的時候，就看一會兒天，吹一會兒風。

「師姐！大師姐！」

沈霄雲循著聲音看過去，秦舒在院子里揮舞著手臂沖房上的自己齜牙咧嘴的笑著。

正想問她幹嘛時，秦舒說道，「師姐，我給你學門口的那隻小黃狗。」

說著，就學著那隻瘸了一條腿的小黃狗在地上蹦蹦噠噠起來，沈霄雲被秦舒的這副樣子逗的哈哈大笑。

「師姐你笑了，那是不是就開心了？」

「嗯」，沈霄雲不忍心否定此刻一臉認真的秦舒，一臉寵溺的答道，「開心了。」

秦舒聞言開心的在原地轉了個圈圈，「那大師姐你快下來吧，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