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城顫抖著，將那本老舊的日記本揣在懷裡，一雙沒有神採的眼睛裡布滿了猙獰的紅血絲。

月清，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就這麼愚蠢呢，這世上千般萬般，到底也敵不過一個宋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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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上的男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正低頭讀著華國新刊的報紙，時不時伸手推一下鼻樑上的眼鏡，看著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

楊學淵長的也不錯，又喝過幾年洋墨水，懂得多。要不是小時候得病患上了腿疾，也算得上優秀的傳人。

楊學城倒飭完畢，換上筆挺的軍裝推門進去，耐心地等楊學淵讀完報紙。

「哥，」楊學城緩步走到他身邊，語氣淡然，「帥印還給你吧。」

楊學淵看了看弟弟手心裡的那方小小的玉印，並沒有伸手去接。比起禪讓，他的態度更像是一種施捨。

楊學城挑了挑眉，把那方玉印塞到他手裡，邁著長腿轉身離開。他得趕緊走，不然小月清應該等的著急了。

看著楊學城高傲的背影，楊學淵心裡的不甘更甚，「為什麼？」

為什麼你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為什麼我千難萬難，你順風順水；為什麼我拚命想要得到的東西，你卻看的這般輕賤。

權力的滋味有多美妙，那種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幾近瘋狂的掌控感，沒人能抗拒。

年輕男人頎長的身影頓了頓，卻只說了句，「我不想要了」便徑直消失在門口。

作為朝夕相處的兄弟，楊學城自然知道哥哥的野心，他會是個合格的大帥，當然，合不合格都沒關係了。

——你可以代替我，做任何瘋狂的決定。

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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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交了帥印，楊學城徑直來到了帥府的地下密室，伸手掀開棺蓋，靜靜地躺了進去。

看到自家男主躺進棺材的渣渣系統：「……」

！！！

渣渣系統愣了片刻，突然驚醒過來，隨即開啟了哭嚎模式。

[親親，您快出來吧。]

[親親，您還沒和女主開始甜甜的戀愛呢。]

[親親，您不能違反規則。]

聽著耳邊的大呼小叫，楊學城只覺得聒噪，用力一拉，將棺蓋給蓋的嚴嚴實實。

寒冷漸漸封閉了感官，楊學城將日記本貼在胸口，從容地閉上了眼睛。

月清，我來尋你了。

渣渣系統：「！！！」

[啊啊啊，我的男主竟然自盡了。]

[嚶嚶嚶，這算是嚴重的工作失誤了吧。]

[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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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的、遼闊的。

抬眼是一望無際的白。明明不冷，卻空曠的可怕，像個蓄意已久的陰謀，將肩寬腰窄的男人定格成一個渺小的圓點。

楊學城挺了挺脊背，讓自己端正些。這是他作為宋月清一個人的少帥，最後的體面。

周身白的刺眼，腦子也有些放空，楊學城想著，原來死亡是這樣的感覺。

一腳踏空，然後置萬物與虛空，只留一個小我。

楊學城不覺得死亡有多可怕，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宋月清了，他心中便只剩狂喜。

他要宋月清，無論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