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真的決定要立白美人為正妃？」

戚無虞爽朗一笑，端起一杯酒就一飲而盡，「怎麼，本王現在連立一個王妃都要向你一個侍衛請示了？」

那侍衛聞此也未露怯，身子半倚在窗邊，淡淡道:「遲風絕無此意。」

「歐～是嗎？」戚無虞依舊是笑，「那你究竟是何意？」

遲風看了戚無虞一眼，一邊把玩這腰間的令牌，一邊似笑非笑道:「下官只是覺得這並非王爺的所願，而且那白美人……」

他話還未說完，一個小廝急匆匆地沖了進來，也不知這一路跑了多遠，臨到戚無虞書房時一下子撲倒在戚無虞腳下，氣喘吁吁道:「王爺～」

戚無虞半靠在一軟榻上，如墨的青絲隨意地散開掩住大半張臉，懶懶地飲了一杯才抬眸道:「何事如此慌張？」

那小廝一臉驚恐道:「啟稟王爺，那洛清歌，她～她……」

聽到「洛清歌」這三個字，戚無虞臉上的笑明顯淡了幾分，「她怎麼了？」

「她，她把白美人給打了！」小廝好不容易把這一句話講完，「現在太醫正在進行救治，說是以後怕是不能生育了。」

「什麼！」戚無虞終於坐起來，好看的眉毛微蹙，「把她給我帶上來。」

聽到這個，那小廝更結巴了，「她，她……」

戚無虞的耐心終被他磨盡了，不耐煩道:「她又怎麼了？」

小廝似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眼睛一閉，硬著頭皮道:「她說她吃了白美人的糕點中毒了，現在要如廁，不方便見王爺。」

「噗～」一旁的遲風終是沒忍住笑出聲來，拱手道:「失禮了，王爺～」

戚無虞白了他一眼，板著臉道:「那就在茅房給我候著，她什麼時候完了，什麼時候就給我綁過來！」

「喏！」小廝領了命，又小跑了回去。

雖然洛清歌吃了那糕點不至於危及性命，但是她也低估了白美人下的毒，她只吃了半塊就覺得頭重腳輕，腹部絞痛，除了死不了所有毒發的癥狀全部都在她身上顯現了。

「沒想到比那些毒蘑菇還厲害！」洛清歌啐了一口，又繼續專心致志地拉肚子。

不過茅房外面的人顯然沒有她那麼淡定，大概是洛清歌這潑猴的名聲太甚，那小廝領了命，硬是找了十幾個大漢在外守著，生怕她到時候發狂要了自己小命。

洛清歌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十幾個大老爺們一臉凝重地守在女廁外，目不轉睛。

莫非這茅房裡有什麼寶貝，他們怕我偷了去？

「這次你又為何打人？」戚無虞感覺這丫頭來找自己完成心願是假，故意找他麻煩才是真，這才幾天，已經打了一堆了。

洛清歌怔怔地看向戚無虞，身體雖還有難受，但還是給了戚無虞一個燦爛地笑臉，驕傲道:「魚魚，這次是她先毒我，我才打得，而且只打了一拳，沒有打兩次。」

「毒？」戚無虞看了一眼洛清歌蒼白的臉，眉頭擰成一團，「徐太醫，可檢查出是何毒？」

徐太醫拱首道:「回王爺，因是斷腸草。」

「斷腸草！」戚無虞一驚，他原本以為只是什麼瀉藥，卻沒有想到是這種微量便可奪人性命的毒藥，「那她……」

「王爺莫憂，洛姑娘體質不同常人，所以腹瀉後便無大礙。」

洛清歌也附和道:「魚魚你放心，這點小毒對我無甚妨礙的。」

戚無虞覷了她一眼，沒聲好氣道:「你倒是想得美，本王哪裡憂了，本王找你過來，可是要興師問罪的。」

洛清歌立時整個眸子都黯了，她淡淡地瞅了戚無虞一眼，居然沒有像往常那樣反駁他。

戚無虞見洛清歌蔫頭蔫腦地倒有些不習慣，主動問道:「你怎的不問本王為何要處罰你？」

洛清歌沒精打采地敷衍道:「為何？」

戚無虞幾乎帶著一種刻薄地語氣道:「你可能證明那糕點制之毒酒就是白美人下的？」

「我……」洛清歌有些委屈，但心裡更難受地是她覺得戚無虞在為難她，索性蠻橫道:「我管它誰下的，是她送過來給我吃的，那就是她下的！」

「胡鬧！」戚無虞呵斥道:「若天下官員像你這般斷案，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錯案，又不知要妄故多少性命！」

洛清歌有些不服氣地嘀咕道:「我又不是什麼天下父母官，我是洛清歌。」

戚無虞卻並不理她，自顧自判決道:「念在本王最後核實白美人確有下毒之行，但也被你打去了半條命，本王就判決白美人五十大板，洛清歌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剛剛被徐太醫救治蘇醒的白美人立時驚呼哀求道:「求王爺饒命！」

而一旁的洛清歌卻滿臉憤懣，不甘道:「這不公道！」

戚無虞突地大笑道:「公道？洛清歌，本王今天就算判決你要你為白美人陪葬，這堂上之人也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公道，你可知為何？」

洛清歌一臉不解，「不知，是她欲害我的性命，我大難不死，打了她一拳為何還要給她賠命！」

戚無虞冷冷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悲戚的情緒，他附在她耳旁道:「因—螻—蟻—之—命，非命。」

「可……」

戚無虞站起來打斷她，「好了，各自都領板子去吧！」

他這話一落地，那白美人便凄厲地慘叫道:「戚無虞，你……」然餘下的話，不知為何，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怎麼都發不出一聲。

洛清歌因全身心都落在戚無虞的話上，一時也沒有注意到。

「王爺～」遲風看著遠去的背影，眼底含笑地看著戚無虞，「您似乎很寵這個洛姑娘～」

戚無虞依舊白了他一眼，轉身去寫字檯上練字，淡淡道:「那是你眼瞎！」

遲風卻不以為意，不輕不淡道:「洛清歌可真是一個好名字，取名之人一定對這姑娘有很高的評價。」說完果然人如其名，如風一般消失在戚無虞的書房。

戚無虞這才放下手中的筆，出神地看著紙上題的字:洛水碧如黛，清明不留塵。春蒐馳駿骨，秋雲發棹歌。

「寵嗎？」他聽見自己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