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小說: 悍妃 作者:乌苏 字數:2129 更新時間:2019-04-27 01:31:13
洛清歌是被活活疼醒的,她雖從小到大,受過的傷不計其數,比這更重的也有數次,但是這一次不知為甚,卻似連著心扯五臟似的疼。
「嘶~」她身後不知有誰在她身上倒了什麼,原本火辣辣的傷口忽地像被撒了鹽,變得又辣又刺痛,她不由得痛得只嘬牙!
她下意識想動,卻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別動,要是再弄裂了傷口,決計有你好受的!」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盤旋,她似也不在乎洛清歌到底有沒有聽,繼續絮絮叨叨道:「這藥雖然烈了些,但是癒合能力卻還是不錯的,你若想早點好,就得忍住疼。」
她說了這句,又自顧自地接下句,「不過說到忍疼,你這妮子也是好樣的,這麼久居然只喊了一聲,老身這藥可是那戰場上的最能忍的將士用了也要嚎上幾嗓子的。」
洛清歌被她念叨地腦子發懵,想起心願之事,又忍不住問道:「魚魚呢?」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突然大喝道:「大膽,王爺的名諱也是你這種粗野丫頭叫的!」
洛清歌沒有理會她的話,繼續問道:「他在哪?可有答應我?」她只記得自己被打暈了,可是最後戚無虞到底有沒有答應她,她卻一概不知。
然而她剛問完,那傷口處就忽地被人打了一巴掌,她忍不住一聲驚呼,「嘶~你為何打我?」
「知道痛,就不該有非分之想,否則只會遍體鱗傷,甚至被人取了性命!」
洛清歌聽到一個新詞,屁股開花了,也不忘好學地問道:「何為非分之想?」
替她搽藥的老婦,聽到她的問話,忽地蹲下來與她平視,細細地打量她一番才道:「果然和傳聞中無二差別,不僅是個山野刁民,還是個傻子,也就空有一膀子力氣,什麼也不懂。」說是老婦,其實保養的甚好,膚色皙白,妝容優雅,看起來不過三十齣頭的樣子,只看皮膚的話可能比洛清歌這個又黑又糙的小姑娘要好上百倍,只是眼睛卻像看盡了太多東西,每一抬眸都仿若萬事滄桑。
傻子的意思,洛清歌是懂得,那些站在山下嘴下三尺口涎的人就經常被人稱作傻子,她有些不服氣地回道:「我不是傻子!」
陳嬤嬤見她被打成這樣,還有力氣跟自己犟嘴,失笑道:「那你如何不知何為非分之想!」
洛清歌回地理所當然:「我未聽過,自然不知何謂非分之想,這就像你第一次持箸,無人教你自然也是不會的。」她說完,還甚是自豪地補充道:「我第一次持箸,看一遍就會了。」
「人雖傻,倒還有幾分伶牙俐齒!」陳嬤嬤見她一臉不服氣地樣,又覷著眼問道:「那你可知什麼叫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洛清歌想了一下,十分真誠地評價道:「這天鵝肉我吃過,確實有幾分美味,不過以蛤蟆的捕食能力想要吃到天鵝肉,那還真有幾分困難,這隻癩蛤蟆一定是一隻非常有志向的癩蛤蟆。」
陳嬤嬤臉色登時就一臉鐵青,痛斥道:「冥頑不化!」
又是一個新詞,洛清歌聽不懂,但下意識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詞,遂也失了要了解它的興趣。
陳嬤嬤卻不管她有沒有心思聽,似是一心想讓她開竅,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釋道:「所謂非分之想就是有了超出自己能力的想法,你與王爺的距離,就好比那猴子撈月,他是那天上的月亮,你是山裡的猴頭,你再喜,再想要,也不過水中撈月,一場空。」
洛清歌聽得胸口發堵,但依然固執道:「那我不撈,怎知這月亮撈不撈得到!」
陳嬤嬤忽地惱道:「你這小妮子怎跟個潑猴似的,他戚無虞早已風流成性,品性敗壞,是公認的草包,招惹一堆的鶯鶯燕燕,也就模樣俊俏些,何生得讓你拼了命去掛念。而且就算你為他豁出命,他也未必看你一眼,你可知?」
洛清歌聽得一頭霧水,但仍抓住兩個重點,其一嬤嬤說戚無虞不是甚好東西,但是長得好看;其二自己就算拼了命,戚無虞也不看她。
她又惱又急,騰地一下從床上蹦起來,忍著疼替戚無虞辯白道:「誰說他未看過我,他在洞里的時候天天看我,還有你這嬤嬤好生沒有原則,你剛還把魚魚比作天鵝肉和那天上的月亮,這會兒又說得他一無是處,這中間不過頃刻,」她還十分大方的指出她的不足,語氣懇切地提醒道:「善變不是一個好習慣,若你生在山裡,就好比那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毛猴,是要餓肚子滴!」
陳嬤嬤聞言,登時臉色由紅轉黑,她待人接物、察言觀色,還未見得像洛清歌這樣一條道走到黑的姑娘,然即便如此,她偏偏說得理直氣壯萬分真誠,讓人挑不出毛病。她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出也出不得,咽也咽不下去,索性站起來,將那治療外傷的瓷瓶擲在一邊,氣呼呼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找你那天鵝肉、白月光,來給你這小妮子上藥!」
洛清歌整個人立馬萎靡下來,垂眸道:「他生氣了。」洛清歌雖說是個山野里的野丫頭,但有些道理她是明白的,不管是癩蛤蟆還是毛猴,它們想要天鵝肉還是那大月亮,它們想要是一回事,但是天鵝和月亮給不給是另外一回事。她雖傍著人家一個心願,但是心願的主人也說了,這心願也得他給得起,做得到。
洛清歌覺得她要做人家娘子,想同戚無虞一同吃、一同睡,一起在一輩子,但是戚無虞未必想,他既不想,怎地又給得起,做得到?總得說來,她明白,戚無虞不喜她。
「被打的是你,他有甚好生氣的!」陳嬤嬤覺得洛清歌這小妮子不是天生是個傻子,就是這背和屁股連著頭,被打傻了。
洛清歌憂慮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有幾分同情道:「你不懂~」
洛清歌想,戚無虞那麼一個高傲的人,當初那麼想她要這個心願,如今她的心願讓他給不起,的確會有幾分惱怒。她覺得這嬤嬤人挺好,就是說話無甚因果關聯,總是左右而言他講不到重點,跟她講了她也未必懂。
然她憂慮完後,發現了一個更憂慮的事,她背上和屁股的傷,似乎又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