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衣服！」

清晨，伴隨著窗外的嘰喳鳥鳴，剛被鬧鐘鬧醒的溫煜一臉迷茫地坐在床上，十分驚慌。

他急忙起床跑出門，衝進浴室。

昨晚那盆被他放在地上的衣服已經不見了，溫煜眉頭一皺，轉身走到陽台，在方莉的裙子和襯衣之間發現了那件濕漉漉的校服外套。

他鬆了口氣，幸虧方莉幫他把衣服洗幹凈了，不然被去漬凈泡一晚上，那件校服外套就不能要了。

溫煜有點不知所措，他跟謝添說了會把校服外套還回去，可外套現在還時不時地往下淌水，溫煜估計自己是沒法兌現他的承諾了，他猶豫了一會，仔細回想了下外套大概尺寸，緊接著就從房間衣櫃里拿出一件幹爽的外套塞進環保袋，這才放心地走進浴室洗漱去了。

今天上午過得還算順利，溫煜傷口疼得不嚴重，只是偶爾過度牽扯到腹部肌肉時會發疼，其他時候只要稍加註意倒也不會疼得太過分。

溫煜想起中午要和謝添吃飯的事，等到了第五節課的下課鈴一響，老師抱著書走出班門後，溫煜便提著環保袋，揣上手機往班門外走，那風風火火的速度把坐在他身後的陳卓給震驚到了，還以為溫煜趕著去跟哪個姑娘約會去。

「哎，陳卓，班代這是趕著去哪啊？」

「就是，咱們班以前最晚離開的那個人，不說百分之百吧，十有八九會是班代啊，這不正常！」

「可不是嗎！有蹊蹺！有蹊蹺！」

旁邊幾個八卦的男生湊近一臉獃滯的陳卓，七嘴八舌地問道。

陳卓也很懵逼啊，他最近總感覺溫煜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那個溫柔體貼的形象倒沒變，可曾經那股似有似無的距離感突然淡了許多，也沒那麼客氣了，親近了不少。

他開始琢磨這種奇怪的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在認識謝添學弟以後吧，溫煜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溫煜提著環保袋下樓，步伐輕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什麼，謝添既沒跟他約地點，也沒跟他約時間，溫煜也不知道該去哪找那個嬉皮笑臉的人，可他就是有一種直覺，只要他從三樓走到一樓，那個人就會像昨天那樣揣著口袋在下面等他，含笑的眉眼能讓溫煜一下子輕鬆下來。

就好像…好像只要和謝添待在一起，他就不用顧及自己的偽裝，只要做自己就好，不管是國中那個頹靡的溫煜，還是現在這個被人稱作「完美」的溫煜，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謝添面前展現出來，而且不會令自己感到不適。

「學長，這兒。」

謝添在一樓拐角處等著，他朝溫煜揮揮手，笑容燦爛。

溫煜走近謝添，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這是外套。」

「行，想吃什麼？」

謝添笑了笑，接過袋子與溫煜並肩走著：「校門口開了家豬扒包，去不去？」

「都行。」

溫煜把衣服交出去了，如釋負重地聳聳肩，他別過臉看了眼謝添，正準備開口找些話題聊聊，只聽謝添對他笑著道：「學長現在已經不在意和我這個壞學生走在一塊了麼？」

「什麼？」

溫煜側過臉，淡然的面容突然浮現出笑意：「你也知道你是壞學生啊？」

「哎，我雖然不逃課，也不隨便惹事打架，但是吧，我成績倒數，紀律性差，連老師都懶得正眼瞧我，要不是我長得有那麼幾分姿色，估計在學校里就臭名昭著了。」

謝添邊走邊笑道，他像是自嘲，又像是刻著引出話題，這話讓聽得溫煜心裡很不舒服，不管謝添說這番話的目的是什麼，但對方在他眼裡並沒有那麼不堪，「臭名昭著」這個詞過重了，這種詞拿來形容李亞算輕，謝添的話連前兩個字都算不上。

「你語文沒學好吧？臭名昭著不是這樣用的。」

溫煜搖搖頭，他瞥了眼挑眉的謝添，語氣淡淡的：「這個詞不適合用在你身上，你挺好的。」

謝添眨眨眼，他本來就是想隨便自嘲兩句，沒想到溫煜直接開口誇他了，那句「挺好的」撩得謝添心頭一顫，整個人都不淡定了，那副弔兒郎當的態度瞬間收斂了不少：「學長還是第一次誇我呢。」

「……」

溫煜別開臉，沒有說話。

他一開始確實在意別人對他倆走在一塊的看法，可現在已經不介意了，深入了解後溫煜才發現謝添被人誤解太多，其實謝添真挺不錯的，可憑成績和習性去評判學生的人不少，就像老師和方莉，他們總會戴上有色眼鏡去看待一個人，這是一種固定的認知，謝添的壞，自己的好，都是所謂的「第一印象」帶來的後果。

兩人走到門外的豬扒包餐廳，這店新開張，優惠不少，現場幾乎都滿座了，只剩下一張靠牆角的桌子，謝添和溫煜走過去坐下，隨手點了兩份套餐。

謝添喝著略酸的檸檬水，抬眸看向溫煜：「你的傷怎樣了？」

「好多了，今天也不怎麼疼了。」

溫煜輕聲問道：「你呢？老師有沒有…」

溫煜是指謝添的傷，謝添唇邊那塊淤青給他的顏值大打折扣，還挺惹人注意的。

「沒，老師沒空管我，帶傷上學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謝添笑笑，「反倒是孫銳，那小子拉著我問了一個上午，都快把我問煩了。」

溫煜勾起唇角，謝添從一旁的環保袋裡翻出外套看了看，愣了數秒後突然笑了，他抬頭看向一臉懵逼且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的溫煜：「這件外套…好像不是我的吧？」

「是學長自己的外套麼？」

謝添湊近那件幹爽的衣服嗅了嗅：「味道不一樣了。」

「…你的衣服沒幹，我怕你著急用就先把我的給你了，反正尺碼一樣。」

溫煜緩緩說道：「要是你介意，等你的衣服幹了以後我再帶給你。」

謝添把衣服塞迴環保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空椅子上，笑得很歡：「不用那麼麻煩了，反正尺碼一樣。」

溫煜總覺得謝添這個表情有點不對勁，沒等他細想，服務員就把他倆的套餐給送上來了，香氣四溢的豬扒包冒著熱氣，看上去令人很有食慾，謝添把豬扒包拿起來咬了一口後便說道：「來吧學長，我跟你說說我昨晚的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