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一字一句地聽著沈嬤嬤說著當初的事情，如今聽著，且是不知當初經歷過得人的感受，痛苦只能是自己一個人的，他人的痛苦，自己感受不到，同樣，自己的痛苦，也只能自己消化。

沈嬤嬤擦幹了眼淚，復而說道：「後來，先皇就時常來小姐這邊來，小姐不輕易展現自己，然而這更是引起了先皇對小姐的喜歡。小姐飽讀詩書，又恬靜淡然，先皇說小姐就像那含苞待放的海棠，溫和，簡單，卻又散發出淡淡花香來，沁人心脾。

隨著王爺慢慢長大，越來越凸現自己的才華，先皇對王爺，也是越來越喜歡，甚至讓王爺常常跟在他的身邊，伴著他讀書學習。

小姐後來也被納為了妃子，搬到了距離先皇寢殿更近的院子中。

但也就在搬去的時候，小姐懷了身孕，然而就在胎象最是不穩的時候，先皇出征，太子監國，後宮之中，皇後一手遮天！」

沈嬤嬤說到這裡，且是氣憤至極，而一旁的穆清聽著，更是提起一口氣來。

「皇宮中沒有了皇上，小姐沒了依靠的人。皇宮之中，早已經將小姐視做眼中釘，肉中刺。原本宮裡的丫鬟僕人，也被換成了其他宮裡的人。」沈嬤嬤說到這裡，卻是停頓了許久。似乎接下來的回憶，讓她更是寒心。

「再後來，先皇回宮，才是得知，小姐小產大出血而逝。」

沈嬤嬤說罷看向穆清：「先皇凱旋歸來，甚至連小姐的屍身都未曾見到。」她搖著頭：「可想而知，那些人的手段！」

歲月的滄桑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濃重的痕跡，沈嬤嬤嘆了口氣，又撫著手中的手帕：「小姐打小就喜歡這刺繡，綉各樣的東西，這異色雙面綉，也是後來跟宮裡的綉娘學的。」她說道這裡，卻是突然間頓了頓：「宮裡的綉娘……」

「宮裡的綉娘，可有什麼事？」

沈嬤嬤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穆清：「你學的刺繡，是誰教給你的？」

穆清回應：「我小的時候，隨我爹外出，卻是在半路上遇見一個受傷的女人，瞧著模樣打扮，也不是貧困人家出來的人，我爹將她救了回來。待她醒了，才知道她是半路上遭遇了劫匪，才受的傷。後來在府中住了半月之久，教了我這雙面綉。」

沈嬤嬤聞言，且是皺起了眉頭，深情緊張：「你可還記得，在幾年前？」

「大概也是在十年前左右，也是在冬天。」

「冬天？你可還記得那女人長的什麼樣子？」

穆清回憶了一番，卻是不太記得那女人的模樣，然而卻是想起來了她的嘴角下，有一顆痣，還未等穆清說出，沈嬤嬤便是說道：「那右邊的嘴角下，可是有了顆痣？」

穆清緩緩地點了點頭：「嗯……我記得，是又一顆痣。」

那嬤嬤聽了，神情更是緊張起來：「那你知不知道她後來去哪裡了？」

穆清搖了搖頭：「她就住了半月就離開了，怎麼了，嬤嬤也認識這個女子？」

嬤嬤聞言，且是站起身，將手帕摺疊好，放在了盒子中：「這手帕你好好保護著。我有些事要去找王爺，你出去了一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嬤嬤慢走。」穆清說罷，便見沈嬤嬤快步走了出去。

……

沈嬤嬤走到了白墨的寢院中，那白原見狀，立刻通報了一聲，請了沈嬤嬤進去。

沈嬤嬤行了禮便是開門見山說道：「王爺可還記得當初教主子雙面繡的那個綉娘？」

白墨微微頓了頓，點了點頭：「不記得了，怎麼了？」

那沈嬤嬤聞言，且是立刻跪在地上：「奴婢該死，求王爺責罰！」

白墨慢慢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說話。」

沈嬤嬤抬起頭看向白墨：「王爺，奴婢下面所說的話，可能，事關重大。」她頓了頓復而說道：「奴婢記得，當初那個陪在娘娘身邊的綉娘名字叫做赤玉，娘娘的雙面綉就是她教的。」

「沒錯。」

沈嬤嬤故意了一口氣：「奴婢記得，就在娘娘出事的前兩天，娘娘召見了那個綉娘，說是自己的一個綉圖出了些問題，讓赤玉拿回去修改，然而，到後面幾日就出了那樣的事。但是，就在出事了以後，那赤玉就消失在了皇宮中，說是回家探親。再後來，奴婢也沒有關心過個事情。然而……」

白墨站起了身，走到了沈嬤嬤的身邊：「然後呢？」

「方才我去見了穆清，她說，就在十年前，冬天，她見到了那個綉娘！嘴角下有一顆痣，就是赤玉！她的身上，帶著娘娘之前交給她的東西，她在路上遭到了刺殺，後來被穆清的父親所救，再後來就不知音訊。」

白墨緊皺了眉頭：「你是說，我額娘曾給了她東西？」

沈嬤嬤點頭：「沒錯。只是當初奴婢因為娘娘逝去太過悲傷，才忽略了這個事情，今日又見娘娘繡的手帕，方才想起來這些事情。是奴婢的錯，請王爺責罰！」

白墨緩步走到了沈嬤嬤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額娘身邊的人，也只剩下你自己了，看見你，就像看見當初的額娘。嬤嬤，莫要再說自己做錯了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的事情，你沒有錯。」

一聽到當初的事情，沈嬤嬤便是搖頭：「當年，娘娘，就……唉！」說著，便是又流出了眼淚。

白墨冷笑一聲，他的語氣突然間冷起來：「當年，額娘，就死在我的眼前！而我的身邊，就站著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