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會有事吧？」見她在窗前站了許久，裴靈兒有些不放心。

她大概是在哀悼自己的愛情。

皇後轉過身，抱歉地笑了笑，重新坐了下來：「都以為皇上對本宮深情厚義，其實更多的則是因為本宮讓皇上放心。

「這宮中妃嬪，只有本宮身後沒有家族勢力，不會讓皇上難做。而本宮堅決不肯聽命於太後，是因為本宮知道，除了皇上，沒有任何人能真正保護得了本宮的安全。

「皇上與攝政王兄弟情深，攝政王忠君，皇上護臣，若是讓人知道這樣的關係完全靠著皇上的一份承諾維持，大概會覺得可笑吧。」

「什麼承諾？」

「攝政王的母親對先皇是滿腔愛意，可她不是皇後，沒有資格與先皇合葬。皇上向攝政王承諾，在皇上的遺詔中，會命人秘密將攝政王母親的頭骨放入先皇的棺槨之中。」

劉麗想像了一下一具屍骨兩個腦袋的樣子，有點瘮人。

「因為這個，皇上就能對王爺放心？」

「能與先皇處於同一個棺槨之中，這可是天大的榮耀，連皇後都沒有這個福分。」

劉麗完全不理解，不是講究死後要留全屍嗎？腦袋都搬家了，真的是尊重死者嗎？不過看樣子段離宣是認同這種做法的，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死心塌地的效忠。

「王妃似乎有話說。」

「啊……我是在想，即便皇上沒有這樣的承諾，王爺也是不會謀反的。」

「話是如此說，但也要有個約束，皇上才會放心。」

是呀，伴君如伴虎。

劉麗在心裡說著，見皇後沒什麼精神，起身說道：「都怪靈兒思慮不周，不該打擾皇後休息。」

皇後笑說：「有王妃陪著說話，本宮倒是不覺得累，不過天色確實已經不早了。來人，請王妃偏殿休息。」

劉麗昨晚就沒睡好，今天又折騰到半夜，幾乎是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太陽高照，由宮女伺候著更衣梳妝用了早飯，琢磨著段離宣被釋放出宮，是不是應該搞個什麼儀式，不知道這邊有沒有什麼講究，叫了半天，也不見裴靈兒答話。

「啟稟王妃，皇上請王妃到御花園。」

才踏上御花園的石子小路，劉麗便看到了坐於涼亭內的段離宣，看起來精神不錯。

「姑娘記掛著王爺，為何昨晚不見？」

見了又要睡在一起，你怎麼辦？

「奴家睡過去就是了。」

那是你的男人，我和他躺一起，怎麼看都像是偷情。

「如此躊躇不前，可是不願意見到本王？」

劉麗站定了和裴靈兒說話，卻沒想到段離宣竟然迎了過來。

自從他被帶走以後，一直想的都是怎麼救他，如今他已經脫罪站在面前，遲來的想念如翻江倒海般噴涌而出。

「我……」一開口竟是帶了哽咽，這是怎麼了？

劉麗別過頭輕咳一聲，想要再開口，手被握住了，聽到他說：「本王對王妃，甚是想念。」

你想的是我還是裴靈兒？

話未出口，劉麗自己先嚇了一跳，他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怎麼會想？自己今天才是真的中邪了呢。

迅速的調整心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給了他一個笑臉。

皇後走過來笑說：「王爺和王妃真是感情好，皇上，臣妾斗膽，請皇上今日莫要讓王爺公幹，放王爺回去與王妃團聚。」

皇上點點頭，卻擺出一張嚴肅面孔說：「攝政王私扣奏摺，在府內思過一月以示懲戒。」

「是。」段離宣行禮後牽著王妃的手往宮外走。

劉麗輕聲說：「這是又給你放了一個月的假。」

「皇上體恤，要本王在家好好的聽故事。」

「聽什麼故事？」

「王妃如何扮鬼的故事。」

「不知道原理是覺得挺神奇的，揭秘之後也就沒什麼了。你真的沒事了嗎？太後大概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可是你的舅舅呢？應該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吧。」

「皇上收了舅父的兵權，如今的肖家只是掛著皇親國戚的名頭，卻沒有任何實權了。」

「意圖謀反不是都要誅九族嗎？你向皇上求情了？」

「青煙為了保家人平安，已經改了口供，言明受肖家指使是栽贓，所有事都是她一人所為。」

「皇上信了？」

「本王力保舅父不會再有所圖，皇上也就不再深究了。」

「你怎麼能保證呢，萬一他又犯事了呢？你是不是被太後關傻了？」說著還拍了拍他的頭。

段離宣笑著將她的兩隻手同時握住：「舅父的把柄捏在本王手裡，如果他不想肖家一脈徹底消失，就會老老實實不敢再動歪腦筋。」

「你其實也早就開始提防他了吧？」

「那是當然，本王的書房明裡沒有守衛，但是暗中還是有的。而且舅父與青煙碰面，本王的人也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把這些證據呈給皇上，肖家定是會被斬盡殺絕的。」

「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原來是有後招，我白為你擔心了。」

「怎麼是白擔心？王妃之舉可是讓皇上刮目相看。不過，王妃究竟為何要出府？」

「出什麼府？」這是要秋後算賬了，劉麗趕快裝糊塗。

「尤大人就居於附近，王妃所停之處更是尤大人出入府的必經之路。」

「看熱鬧嘛，你不是也說了那個地方好？」

「是嗎？」段離宣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王妃說得有理。」專心走路不再多言。

這就信了？這麼好騙的人，當王爺真的沒問題嗎？

上了馬車，段離宣重新開口問道：「王妃是如何做到同飲一壺茶，卻只有兩個人中毒？」

「那是因為……你怎麼知道的？」

「許氏姐妹和明紫一大早就被皇上叫進宮裡說明情況，過程本王都知道了，卻是不知其中關鍵。」

「那把茶壺是我找人特製的，茶壺內部被分成兩個獨立的空間，壺把上有一個開關，按一下，壺內就會旋轉，只要記住了哪邊有毒哪邊無毒就行了。」

「王妃怎會知道有這種壺？」

「電視里的宮鬥劇太多了，像太後那樣的手段，實在是太小兒科了。」看著段離宣，心裡說，你這樣的智商，肯定活不過三集。

裴靈兒提醒說：「姑娘，我們這裡沒有電視。」

劉麗又看了看段離宣，他好像沒在意。

「姑娘，據奴家所知，王爺似乎不該如此……遲鈍。」

也許是剛被放出來，還有些害怕，所以沒聽見。

「只是被囚禁宮中，王爺應該不會害怕。」

難道他是在故意裝傻？

「王妃為何如此看著本王？」

「……看太後有沒有虐待你，我找人裝鬼，你還有沒有什麼想問的？」劉麗覺得自己轉移話題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

「王妃命人將門窗封死又掛滿黑布，應該是為了不讓有光亮透進來。」

「是，一方面是為了營造氣氛，另一方面，我讓人穿上黑衣，再用黑布蒙臉。如果沒有光線，就不會發現屋裡還有別人。」

「鬼火又是如何做的？」

「下人在亂葬崗里待了幾夜，把出過鬼火的地方的土挖了不少回來，又找了不少動物屍骨。我也是沒把握，不過幸好效果還不錯。」

「驚堂木自己跳動，應該是被一隻戴了黑色手套的手拿著吧？」

「不錯嘛，猜對了。」劉麗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

「王妃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稍微崇拜一下就行了。」劉麗笑得得意，忽略了段離宣玩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