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笪邈前腳剛走，顧杞就回來了。

顧杞自從離了島，就開始每日修起內功。青衣劍法不知有多少天沒開過封，楚之離怕他手生，幾次提出要他耍兩下給自己看看，顧杞卻都拒絕了。三番兩次之下，楚之離也再不提了。他知道顧杞心裡有數，精進內功應當自有打算。

果然，顧杞半年來身子爽利不少，肉眼可見的胖了一圈，楚之離捏著他纖細的腰身幾次調笑，「水蛇似的，當真是妙啊。」

顧杞哭笑不得，他不過是腰細了些，又不柔軟，也不扭捏，哪裡跟水蛇扯得上邊兒。況且楚之離生在北方高山上，顧杞很是懷疑他到底見沒見過水蛇。別是那志怪小說上怎麼寫，他就怎麼信的吧。

楚之離這會兒正在屋裡運功。這麼長時間，他幾次想要突破凌空劈波的十重大關，卻始終不得其法，差點走火入魔。

顧杞也沒打擾他。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漱口凈手，再換上舒舒服服的衣裳，又蹲下身子將屋子裡的炭火燒的旺了些。

顧杞一抬頭，就見楚之離坐在床上笑盈盈的看著他。顧杞一看就知道這是突破又失敗了，不過兩人也不急，都這麼久了，也不指望一朝有靈感，瞬間就成了。

「有消息了？」楚之離懶懶散散的靠著，衣裳扣子也沒系好。林笪邈走了之後他又補了一覺——顧杞早上走得太早了，兩人昨夜荒唐得太久，楚之離差點散架。可他又說不出什麼抱怨的話來，不為別的，荒唐事兒就是他挑起來的。顧杞洗過澡的樣子實在是太誘人，他一個沒忍住，就鑽進浴缸里和他一起洗了個鴛鴦浴。

「嗯。明天去一趟金銀庄。」顧杞折騰了一天一夜，也沒面露疲色。楚之離很是懷疑的看了他兩眼，顧杞莫名其妙。「…怎麼了？」

楚之離一把拽過他的衣領，揚頜親了親唇角，「你有事可不能瞞著我。」

顧杞更加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想的哪出。不過本著美人投懷送抱就要把便宜占夠的原則，顧杞反手扣著楚之離的後腦，加深了原本蜻蜓點水的吻。「祖宗，可別打啞迷。我哪裡還敢有事瞞著你。」

顧杞的聲音因親吻而變得喑啞，楚之離聽得心裡一動，接著老腰一酸。他重新跌回床上，滿言滿語都是不信任。「那你怎麼什麼事兒都沒有。折騰了一夜，又出門辦了一天差事——累都不累？」

顧杞一愣，接著大笑出聲。他俯身將楚之離摟在懷裡，兩個人在大床上一同滾了幾圈，「這等快活事，我自然不累，娘子要是想了，夫君時時奉陪。」

顧杞明面上矜持低調，鮮少說這種輕浮的話來，只是昨晚實在做的狠了，楚之離摟著他的脖頸叫了聲相公，甜甜膩膩的呻吟混合著求饒，顧杞一下子精關不守，全數留在了他身體里。

好啊，這還記仇了。楚之離磨了下牙，作勢去咬顧杞雪白的脖頸。「今天林笪邈來了。」

「嗯？他來何事？」顧杞本能的警惕。

「哦——」楚之離拉長尾音，故意賣了個關子，又引得顧杞抓著他的掌心親了好幾下才開尊口，「房事總是要分上下的，這在下頭久了，難免也想嘗嘗不一樣的滋味兒。他問我如何開口，顧杞你說，如何開口啊？」

顧杞千算萬算，沒想到是說這事兒。他哭笑不得，只把楚之離又往懷裡塞了塞，「直說便是。不知幾月前，我便應了聲好。溫兄視瀝王如我視你一般，自然不會拒絕。」

「那我可當真了。」楚之離掀了被子，示意顧杞一塊鑽進來，「晚膳我想吃太白醉鴨，咱們去千里樓吧。」

「行。」顧杞同他進了一個被窩，卻也沒起什麼旖旎心思。「你不便沾酒，醉鴨還是少吃。」

「嗯。」口腹之慾，楚之離不願忍耐。可比起口腹他還是更想活的長久些，跟顧杞過的也長久些。「金銀庄何事？仔細說說。」

「只是初露端倪，我尚未查清楚。」顧杞應到。盛京只有一家金銀庄，乃盛京鐵記金銀庄，上通朝廷貴人，下達江湖俠客，來來往往時間久了，便也成了個傳遞消息的據點。這事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明面上半句也不能提，但私下裡怎麼傳的都有。「萬事通找了鍾前輩到鍾離宮前的貼身武童，鍾前輩交代他的最後一件事，便是在金銀庄存了份書信。那小童如今也有三十多歲了，做著大世家的管事，要不是以命相逼，他連見都不會見，我還不確定他的話是否可靠。」

「這可能是個陷阱。」楚之離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不，是不是陷阱，都得走一趟。」

「不錯。」顧杞贊同，「即使是陷阱，那封書信，多半也會是真的。鍾前輩的信不論是留給誰的，都不可能直白的傳遞消息，我猜裡頭的東西，有人破解不了，還需要你親自去解。」

楚之離又沉默了一會兒，輕嘆了口氣，垂首在顧杞脖頸里蹭了兩下，「但願是你我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