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睜開眼，腰間依舊被人環繞。

他剛想移動，腳踝處就傳來陣陣疼痛。

未央忍不住冷吸了一口氣，本來還在沉睡的男人猛地醒了，小心問，「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未央只覺得好笑，自己落得今天這個地步，還不是拜他所賜。

而今，台下又沒有看客，還要繼續裝得深情款款。

唐戰覺得這笑扎眼極了，他本想擺出威風，看見這人渾身上下已經沒一處好地方。

唐戰忍下火氣，委屈道，「你變了，以前你對我可好了。」

「以前？」未央抖了抖眉，「我倆有過以前？」

濃濃地嘲諷，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不，比起陌生人還不如。

唐戰吃了一口玻璃渣子，恨不得將未央上下重新綁了。

這樣的未央，讓他害怕。

他的未央，是乖巧的。儘管傲嬌，卻還是將他放在眼底，捧在掌心的未央。

可那樣的未央，似乎成了一溜煙，已經是昨日發生的事兒。

唐戰一把抱住未央，就像是在櫥窗看見了一件買不起的玩具，死死地攥在手裡，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所有權。

唐戰喃喃道，「你以前老喜歡我了，跟在我的身邊，鞍前馬後。我對你發火，你也捨不得走。」

越說越悲哀，明明是發生過的事情，他怎麼就完全忘了。

未央冷笑一聲，「在將軍府，你罵我是破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現在鞋子有了新主，你提這些往事，還有什麼意義？」

「我錯了還不行嗎？」唐戰大叫道。心一陣疼痛，他當時怎麼就捨得罵未央了。未央是自己要娶的人，即便是兩人做過什麼，他也不能羞辱他。

就像很久之前，一人看著另外一個人深情演出。

未央完全不能體會唐戰用了多少勇氣才說出這些，他眼珠子一轉，「只要你放我走，你以往的過錯我就既往不咎了，你也不用愧疚。」

這裡牢籠，只要逃離，總有機會報仇。

唐戰的臉僵在原地，他看著未央，這張臉在無數個夜晚出現，當他伸出手，想要碰觸時，就消失不見。

醒來是徹夜的寒，閉眼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唐戰強笑一聲，深情款款道，「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你個大騙子，你就是恨不得折磨死我！」未央臉色驟變，他就不應該相信這個男人話。

「未央——」唐戰哽咽地喊了一聲，嘶啞的聲音格外委屈，「這不是我本意，我不想傷害你。只要你肯留下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

未央不說話，這個人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子。

只是一個眼神，唐戰如墜深淵。

可他能怎麼辦？

那些孤獨難眠的夜晚，無他陪伴的夜晚，是他一生的噩夢。

就像是望梅止渴，唐戰喃喃道，「你肯定是沒想好，我不催你。未央，等你想好了，你一定會留下來的。」

「我去吩咐廚房給你準備吃的。你先休息一會吧。」

未央望著這人遠去的身影，看著腿上的繃帶，眼裡，是濃濃的恨意。

「陛下，公子應該是中了催眠。」老御醫帶著弟子們好幾日不睡覺，終於找到了蛛絲馬跡。

唐戰站在高位上，俯視著老御醫，語氣帶著慎重，「可驅除否？」

老御醫搖搖頭，「催眠道術只在傳聞，臣也是第一次見。是否發招賢榜，請天下能人。」

未央恢復過往記憶——情況會比現在好嗎？

絕不是。

恐怕是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

可他——不甘心啊！

那麼多過往，他說忘就忘了，一點兒都不留。

「發！」

他不想用這些卑鄙的手段，他只要一個機會，一個自己能對他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