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唐戰沉在未央難得溫順，並未發現懷中的人異樣。

未央死死咬住嘴唇，肚子疼得恨不得將場子全部掏出，他的堅強混在痛苦之中，凝成了一滴又一滴眼淚。

未央蒼白如雪，鐵了心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未央——」唐戰的聲音落在耳邊，未央儘可能忽略自己的痛，將笑揉入聲音，一併帶給唐戰，「怎麼了？」

唐戰收緊雙手，「本宮當了皇帝，你輔佐，好不好？」

未央渾身一疼，心一瞬間痛得可以忽略帝蠱的撕咬，他保留著最後的堅持，「你不是要娶我嗎？怎麼，不娶了。」

「不娶了，你更適合當攝政王。」

未央抖了抖唇，如同知道他的糧草被燒的那個夜晚，心很涼。

他蜷縮在唐戰懷中，感受著最後一點溫柔，嘴角的一點笑，像是黎明消失的甘露，「太子真會物盡其用，你以前咋想，一天到晚纏著我？」

唐戰吸了一口氣，這人身上的香味熟悉依舊，久久不散。

如一句誓言，唐戰帶著莊嚴出口，「未央，你放心，你的子孫後人，本宮都會細心照顧。」

「太子殿下——」未央忽然冷聲道，「如果我不滿攝政王那個位置呢？」

「不滿？」唐戰皺起眉，顯然有點為難，「攝政王都不好，你還想要什麼？你總不能要我皇帝這個位子吧。」

未央心肝兒發顫，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他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被夢境支配，脫了鞋子，不得不往前走。

未央語氣一下子疏離起來，一臉假笑，「太子殿下請安心，臣不敢。」

這樣的笑一下子刺傷了唐戰的眼。

像是被人挑戰了，唐戰語氣一下子就重了起來，「未央！你在給本宮置什麼氣！行軍千里，本宮才知何為權勢！既然權勢壓人，本宮又是太子，做天下之主，哪裡礙你眼了？你不滿什麼？本宮可以寵你，但你也別太傲！惹惱了本宮，本宮也敢殺你！」

「哈哈——」未央大笑一聲，用力一推，狠狠將唐戰推開。不等唐戰回過神，光著腳丫子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他一邊跑，一邊掉眼淚。

這不是唐戰。

這一切都是夢！

一個噩夢！

唐戰好不容易跑了出去，頭腦一昏，倒了下去。

醒來後，未央一眼看到了唐戰。

他焦急地看著未央，語氣還是不善，「你跑什麼！本宮哪裡不對了，知道自己錯了沒！就你這身子，連殺雞都困難，還敢在荒郊野外走？」

未央看了未央很長一段時間，終於開口，「這不是病，我是中蠱了。」

「中蠱？」唐戰覺得自己頭有點疼，「什麼蠱？你怎麼會中蠱？」

未央不去看唐戰，他不想看見那些虛假的關心。

像是一枝向日葵，未央的視線落在天際最後的殘陽。

未央笑了笑，「太子殿下苦惱蟲蟻，臣為替太子分憂，去了苗疆。才知道，唯有帝蠱，才可控制百蟲。」

唐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過很多，唯獨沒有想到這一點。

良久沒有唐戰說話，天際的夕陽也要結束，未央收回視線，「臣立如此功勞，不知太子殿下，有沒有什麼獎賞？」

未央眼裡都是笑，像是一個考了滿分試卷的孩子，期待著家長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