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星時是被一陣嚷吵的腳步聲吵醒的，有人坐在他身邊拉他。

「起來了起來了，還沒到時間先別睡，起來守歲。」

白星時腦袋本來是混濁的，這句話像光刃一樣劈開了他混濁的腦子把他從渾噩的世界拉了回來。

「！」

看清男人俊美的臉後白星時先是不信後來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眼前這個穿著笨重的男人。

一股酸勁直往白星時的鼻子沖，下一秒他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緊緊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哥……」

這句話聲音很小，卻滿是心酸。

怕眼前的是夢白星時抱住白應臣後怎麼都不肯鬆手。

「你回來了啊……」

白應臣剛從外面趕回來，外套都沒來得及脫，棉衣上有少許飄雪蓋在上面，雪霜在溫室的暖流下化開打濕了白星時的手臂。

不冷，一點都不冷。

眼淚有些不聽話的從他眼眶裡冒了出來，啪嗒啪嗒的掉了出到了白應臣厚厚的外套上。

「對不起，我以後會聽你的話，我不會再做錯事了，哥，對不起，我錯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哥不會丟下他……他什麼都知道……

他哥最捨不得把他丟下了……

他說過一輩子都不會拋棄他的。

「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

我夢見我害死你了……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一條蛇……他張開口把你吃了也把我吃了……他肚子里很黑……我怎麼都找不到你了。」

白應臣聽了白星時的話低頭看著抱著自己抽泣的白星時嘴角上揚忍不住噗笑，他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笨的弟弟。

夢見一條蛇都要哭的死去活來。

「笨蛋，好了，別哭了。」

白應臣以為白星時是因為做噩夢才哭的那麼狼狽，其實他的弟弟是經歷了失去他的痛苦一直活在自責中所以看見他的那一刻才會哭。

白星時啊，最重感情了。

見白星時真的被嚇到了白應臣像以往一樣輕輕拍了拍白星時的頭：

「不是跟你說了嗎？公司那邊有事所以會回來的晚些，不就一會不見還哭上了？好了好了，哪來的蛇？沒有蛇，就算有，哥也會一腳把他踩死不會讓那東西嚇到你的。」

說完他還把白星時的眼淚擦掉把人從床上拉了起來。

「給你帶了煙花棒，穿上衣服我們一起放，守了歲我們小四又長大一歲了。」

白星時點了點頭伸手就去拿床頭的白色毛衣，可他剛拿完衣服回過頭白應臣已經不見了。

「……哥？」

「哥！！！」

白星時心咯噔一聲扔掉衣服就往門口跑，他跑的急沒剎住腳跟抱著一箱仙女棒的白應臣撞了個正著。

嘭的一聲，白應臣連帶著手中的煙花被撞的撒了一地。

被撞的眼冒金星的白應臣還沒來得及喊疼睜眼就看見了白星時通紅的眼睛裡面噙著淚水一臉慌忙的盯著他看。

打量了一下白星時白應臣不悅道:「怎麼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我以為你不見了……」

「我不是說了跟你放煙花嗎？當然是去拿煙花。」

白應臣也顧不上一地的煙花，拉著白星時的手就往房間走。

「自己身子骨差還畏冷，外面沒有暖氣赤著腳跑出去想看醫生？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粘人了？」

說著白應臣拿起毛衣就往白星時身上套，一邊念叨一邊套，白星時卻感覺很溫馨。

在白應臣幫他穿好衣服拉著他往門口走的時候白星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小聲的問了一句：

「哥，今年嫂子怎麼沒來？」

話音剛落白應臣動作停了下來，他疑惑的看著白星時有些不解：

「嫂子？什麼嫂子？」

轟的一聲，白星時瞬間就愣在了原地，臉色因為這一句話變的煞白。

他不願接受心裡的猜想。

他哆嗦著唇艱難的開口：「你的未婚妻我的嫂子沈元清……」

「睡糊塗了？沈氏的大小姐怎麼會是我的未婚妻？」

沈氏的大小姐怎麼會是我未婚妻？可這是你們從小到大就定下的婚約。

「你在騙我？」

他歪了一下頭愣愣的看著白應臣，在白應臣刺眼的笑容下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滑出滴落在白色的毛毯上。

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他現在是在做夢……

他才是在做夢的那一個……

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一股如抽心般的疼痛從心臟傳出，連喘氣都疼的難受。

「我在做夢……」

是夢啊……是夢啊……

久違許久的哥哥沒有回來，原來現在所看見的都只是他的一個夢而已。

不……不是！！！

他再次望向白應臣的時候白應臣變的有些奇怪，他伸出手想去摸白應臣卻發現白應臣笑著在他眼前慢慢變的透明像即將逝去的人一樣變的脆弱不堪。

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哥！」

白星時大腦一片空白心裡已經慌了，近乎瘋狂的朝著泛透明的白應臣撲去。

「不行！不要！！！哥！別離開我！求求你別再離開我了！！」

衝過去的白星時並沒有抱到白應臣而是直直穿透了白應臣的身體，這一切的一切都證實了這場虛擬出來的夢境全是他的幻想。

白星時扭頭看著幾乎透明的白應臣已經哭花了臉，晶瑩的淚水在他眼眶裡打轉：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你還沒陪我放煙花……」

「我想跟你一起堆雪人……堆一個最大的雪人。」

正在消失的白應臣似乎感覺到了白星時無助看向他的目光都帶有一絲不忍心，明明心裡也不好受可他還是笑著望向白星時。

「我說話向來算數的，說不會丟下你就不會丟下你，星時笑一下別再哭了，冬季我就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白應臣就消失在了白星時面前，直到消失前白應臣都是笑著看白星時的。

無論是夢境中的白應臣還是現實中的白應臣對待白星時始終都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偏愛。

「不……不要……」

一間簡陋的房屋裡傳出一陣夢囈聲，躺在床上的少年額頭上敷著冰袋，似乎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滿臉痛苦。

「哥！不要！！」

刺耳的尖叫聲在簡陋的房間迴響，伴隨著白星時粗重的呼吸聲起起伏伏。

吱呀——

房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映入他眼眶的是一個氣喘呼呼的長髮的男人。

「怎麼了？」

男人似乎是匆匆忙忙從廚房趕來的腰上系著圍裙手中還拿著鍋鏟，他站在門口焦急的看著他。

「……」

因為剛被嚇醒白星時腦袋很昏半點力氣都使不是，他看著宋寂川想開口說話卻怎麼都說不出話。

宋寂川一眼就看見了白星時臉上亮閃閃的淚痕，他穿著拖鞋輕輕的走到白星時身邊低頭看著他。

「哭了？難受？」

還沒等白星時回答宋寂川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都睡了幾天了，覺得難受也不奇怪，我摸摸，恩……好像還有點燙，呆會兒吃了飯再吃藥睡上一覺應該就沒那麼難受了。」

「你命還挺大的，發洪災都還敢出門，如果那天不是碰見我，臭小子你命都要交代在那裡了，以後可要好好謝謝我這個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