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重生後的齊衍？」祁薄言抬頭，後退一步看著十七，動作幅度太大驚走了趴在肩膀的野貓，他自嘲道：「真是好笑，我竟兩次栽在同一個人手上，我不是沒有想過你和齊衍的關係，只是一時無法接受…」

十七搖搖頭，牽過祁薄言，順帶抱起那隻尾巴勾在腳腕出的野貓，不像祁薄言，一點也不認生，「之前，我只想著要改變上一世的結局，你不必去和親，或許還能放下芥蒂和齊衍在一起。

可是現在，我後悔了，我不甘心只做你身後的一個不求回報的影子。我費盡心思，只是想要，與天、與地，與齊衍，爭一個你。天要亡你，我偏要你活著；

若羌這片土地要你歸去，我偏要帶走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從青絲到白首。」

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如果越是用力想要得到，將對方留在自己身邊，最後反而什麼也沒得不到。

兩人一貓走在商業凋敝的主街上，林立的商鋪緊閉大門，傷員集中在一起，或卧或坐。

風雨飄搖，亂世浮生，這些人也只是想要活得像個人樣而已。

祁薄言拽著十七快速逃離這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他不忍再看，疾馳而過的空氣中帶點鹹濕的味道，他想起了相互濕軟肌膚貼在一起時那些黏糊糊的夜晚。

祁薄言強迫自己甩掉這些大有翻湧之勢的記憶，轉而談起那隻野貓的來歷。

「我來郢都不久後，正值疫病爆發蔓延，城裡許多小動物都遭了殃，幾近死絕。或許是我運氣好，我在城裡愣是給找到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貓咪，剛出生不久。母貓護崽死了，小貓毛上還有濕漉漉的黏液。

想是母貓哺育小貓時怕害死小貓，不敢喝這有問題的水，活活把自己給餓死了。我也不知道養不養得活，對當時的我來說，水也說得上是彌足珍貴的。」

十七拎了下貓耳，問道：「所以你就這麼野貓野貓地叫人家？」

他想要是當時他也在場的話，也會陪祁薄言幹這麼不著調的事

「不然呢？聽說賤名好養活，你看它雖說是廋了點，發育不良了一點，但我也算是沒白救它，每次雷電天它都會窩在床邊陪我。」

十七聞言笑個不停，毫不客氣地拆穿祁薄言，「你們這是兩個膽小鬼互相抱團取暖吧？」

自和親一事兩人意見相左，他們已經許久沒這麼放下世事紛擾，這樣心平氣和的坦誠交談了。　

見十七難得和以前那樣跟他開玩笑，祁薄言語氣輕快，「我還以為你忘了我怕雷電天呢，說來我和貓還挺有緣分的，有天晚上也是閃電頻頻，不知哪來的貓這麼大膽踩在我房檐上，還把瓦片給踩碎了，哐當響，那時我特別想擁有一隻貓陪我，現在這個願望居然也實現了，簡直不可思議。」

說完祁薄言一把將野貓搶來舉到眼前猛親，那勁那氣勢，看得十七直搖腦袋，心疼這隻被蹂躪壓榨得不斷偏頭躲吻的小貓咪，看樣子祁薄言平時沒少做這種強貓所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