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誰，滄海一粟的塵埃 。當塵埃透過陽光在空氣中起舞，即使人生恍如一場大夢，那夢一定也是不曾受人驚擾的。

「季醫生，10床今天說是要辦理出院。」小護士開門探頭說著。

「季醫生？」季遂手捧著手機，沒回話。小護士等了幾秒提升音量又喚了一句。

「啊？不好意思，你再講一遍，剛剛我走神了。」季遂被叫的抖了個機靈，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出了神，低頭說了句抱歉。心裡想著，自己怎麼就走神了呢。

「季醫生，最近是戀愛了麼？一直走神，怕是有了心上人」小護士看著季遂的反應，笑著調侃了幾句。

「啊？」季遂聽著小護士的話，不由的想到自己剛剛的反應，耳朵不由的有點發燙。腦子裡都是離婁的樣子，早上起床的時候，離婁可能是睡覺輕的原因，季遂一動離婁便醒了，離婁聽到動靜，撈過來季遂輕輕的在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季遂出門的時候離婁晃晃悠悠的從卧室里出來，站在門口和他說路上小心。季遂久違的感受到了陪伴，也第一次在自己的屋子裡感受到了家的氣息。

「真想知道能夠讓季醫生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小護士看著季遂的耳朵拉著音調說著。

「別八卦了，幹活去。」季遂拿著筆在小護士頭上敲了一下，又路過衛生間的門口探身進去，照著鏡子，搓了搓臉。

「你下班我去接你？」季遂手機叮的一聲，季遂像是收什麼救命簡訊似的，一秒掏了出來。

打開就是離婁的簡訊。

季遂想了想回到：不用，我自己回吧。過了兩秒，又覺得不對，又寫：幾點來？ 這樣是不是顯得我在催他。不行不行。

「好，等你。」季遂最後打完還嫌不夠正式，又在後面加了一個句號，才點了發送。

季遂第一次覺得上班的時間是這麼漫長，以至於他後面是看著表一點點挨過去的。在下班時間前，季遂來來回回的溜達了好幾趟，確定可以準時下班後又在下樓前到衛生間去反覆的檢查了自己，甚至在出門口的時候又借著大門的反光仔仔細細的看了自己幾眼。

醫院門口的離婁是站在一個路燈下的，從季遂的角度看過去，像是穿越一片黑暗後才擁有的光亮。離婁就站在光明裡。

我們都是迷失的星星，卻妄想著照亮黑暗。

季遂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又怕是以後見不著似的偷偷掏出手機，拍了一張，才戀戀不捨的往前走。生怕破了離婁的那份美感。

「來了。」離婁察覺到季遂的腳步，扭身伸手握住了季遂遞來的手。

離婁握著季遂，兩個人慢慢的往前走著，出了醫院有一節小路，像是被路燈遺忘似的，總是讓人懷疑，走進去會不會被黑夜吞噬。黑暗中，季遂感受到離婁手掌的溫度，偷偷的在黑暗中兩個人的體溫在手掌相接觸的地方漫出了愛情。

「今天辛苦了，我給你熬了枸杞銀耳粥」離婁走到半路緩緩地開了口。

「什麼？」季遂沒反應過來，離婁頓了頓，猛地向前在季遂臉上親了一下。

季遂站在原地反應逗笑了離婁，季遂看著離婁 ，離婁的笑容如同天上的滿月。點點光亮就將他內心的陰霾照射的消散殆盡。

生活太艱難，我們都遍體鱗傷，得到了想要的，那就盛裝出席未來。

「起床了，再不起我今天上班要遲到了。」季遂伸手把環著離婁的手伸到離婁的頭上摸了兩下。

說著季遂就小心繞著離婁的受傷的左胳膊。離婁戀戀不捨的用另一隻沒受傷胳膊環著季遂的腰。身子跟著季遂挪動。

季遂被纏的沒辦法套著穿了一半的襯衣又躺上了。

「最後十分鐘。」季遂邊說邊拿被子蓋住了離婁後背。自從和離婁住在一起真怕全勤有一天會崩掉。

離婁拿著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耐煩的把手機摔在一邊翻身摟住著季遂的腰。

「怎麼了？」季遂伸手在離婁的背上輕輕地摸了兩下。離婁摟著季遂的腰往季遂懷裡鑽。

「你今天要上課麼？」季遂手摸著往自己懷裡鑽的離婁，低著頭問。離婁聽著把自己的左胳膊抬起來晃了晃。

「我今天晚上可能會晚回來，你要在家裡照顧好自己啊。」離婁聽著頭頂上載來絮絮叨叨的聲音，不滿的探起頭一口咬在了季遂的鎖骨上。

「嘖，你是狗麼？」季遂摸著自己鎖骨上被離婁咬出來的牙印，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狗咬你 你得打疫苗」離婁趴在季遂身上悶悶的說。住在一起後季遂早上起床去上班離婁總是捨不得讓季遂走。不停地在季遂身上蹭。

「行了，越說越像小狗。」季遂伸手摸摸了離婁的頭， 離婁的頭髮偏長，親近人的樣子，性格溫順，特別像那種常常窩在自己的小窩裡，等主人回來的小狗。

儘管離婁很想和季遂一起去醫院，可最後離婁被季遂留在了家裡看著季遂急匆匆的出了門。

「呀，季醫生今天又是踩點來的。」小護士看著季遂匆匆打卡的樣子笑著走了過去。

「女孩子太八卦，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季遂伸手在小護士的額頭上敲了一下，笑著去換衣服。小護士撅著嘴，表示不服。

「才不聽你的。」說完小護士甩了季遂個白眼，扭頭走了。

認識離婁以前的季遂，對於夜晚是沒有期待的，甚至是無比厭惡下班的，季遂十分討厭回到家時那種空曠的冷清。

現在的只要想著那下班時門口路燈下的離婁，就會不由的盼著下班，抑或是下班到樓下後，抬頭可以看到自己的房間時亮著燈時那種無法描述的滿足感。

他是有家的人了，他十分喜愛看到離婁對於外人那種流露的疏離感，並享受離婁只表現在自己面前的宛如小狗般的乖巧。

春天到了，又到了狩獵的季節，「羊羔們」奔波逃命，尋找著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