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九的晚上街道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冷清，南方城市的冬天永遠是不怎麼入戲，似冷非冷。年味沒有厚厚的羽絨服裝扮，也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離婁剛剛從商場里出來，習慣性的攏了一攏圍巾。果然冬天還是冬天啊！一個人的春節，沒有任何安排，悠閑而又荒涼。

上了天橋，離婁看到距離他5米處的路燈處有一個男人，路燈太暗。離婁往前走了一步，還有4米，天橋下面200米有一個酒吧。3米，回家只能買水餃吃。2米，這個男人的鼻樑似乎很挺。1米，我覺得他是個基佬。離婁迅速的做出來決定，一步邁了上去。　

「借個火，方便麼」離婁直衝沖的語氣著實把男人下了一跳，對面的人安靜的打量著　

「好」低沉的聲音讓離婁很是滿意，他一把拉住男人伸向口袋的手，語氣歡快　

「不好意思，我沒帶煙。要不你陪我回我家去拿？」離婁邊說邊暗暗揣摩著對方的手，手指細長，關節分明。好手，看來今天運氣不錯，離婁心情越來越好。　

「不用了，旁邊隨便買一個可以麼?」男人也是意外的爽快，邊說一遍已經開始來回的打量。「行吧，走吧。」　　

春節無論是什麼，物價總是莫名的高。旅館的鐘點房也跟著哄抬物價，比平時的價格又翻了兩番，掏錢的時候離婁還是忍不住嘖嘖了兩聲。

「二樓左拐，第三個房間。」老闆娘邊說邊從吧台掏出了一把瓜子放到他手上。　

「好，謝謝。新年快樂」離婁一邊接著一邊，說了一句祝福。然後笑嘻嘻的上了樓。後面的人默默跟著，沉默且安靜。進了房間後，離婁快速的將房間掃了一眼，不算太臟，但還是掏出紙巾將衣桿擦了一下把衣服掛了上去，還伸手把旁邊的擦了一下。　

「你的也掛這吧」離婁說完便自顧自的到衛生間探出頭說「我先去沖一下」　沒等外面的講什麼離婁便開始了，今天離婁心情很好，他一直在想新的一年總要任性一點。畢竟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離婁過年就20了，在一個年輕與成熟的尷尬段之間徘徊。似乎所有的男生只要大學一畢業就必須馬上變得成熟和有擔當，但也好像只有他還選擇既不邁向成熟，枯燥而又乏味。

「操」砰的一聲，離婁被一個還沒來得及看清的東西惡狠狠的懟到了門上，門上的把手在慣力下杵上了他的腰。離婁眼黑了幾秒低下頭看清撲在自己懷裡的小孩，腳邊還有一個不停打轉打了的皮球。

「嘶」離婁吸著氣慢慢扶腰蹲了下來。「給你，下次要小心一點」離婁把球抓起來伸手遞給了裹得和皮球並無兩樣的的小主人。

「謝謝，姐姐」小孩伸手接過皮球後飛快的含含糊糊的道了一句謝，撒腿就跑。被趕到的媽媽順手抓住了衣領。

「來來來，不好意思啊，剛剛撞到你了吧。有沒有謝謝姐姐啊，真是沒禮貌，姐姐剛剛幫你撿球了呢」小孩媽媽拉著小孩的手一臉的誠懇。小孩兒則仰著頭乖乖的看著離婁。

「沒，沒，他剛剛有和我說。」離婁笑著彎下腰伸手捏了一下小孩兒的臉。白嫩嫩的臉蛋包裹在厚厚的棉服下，就像一個剛剛從屜籠里拿出冒著熱氣的奶黃包。

「還有就是，我是哥哥不是姐姐。」離婁想到奶黃包裡面的夾心和小孩現在漸漸重疊的臉蛋不由得笑了起來。

果然，當前的事物之所以美好，只是因為，它還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壞。

「哎嘿，你這腰是怎麼了」離婁離車門還有兩米，就看到一個斜依著後備箱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後的人。那兩排牙，明晃晃的閃了一下他的眼。

「沒怎麼」離婁眯了眯眼，撇著嘴回了一句。

過來接他的是他大學樂隊的主唱，叫程君復。長得是名如其人，文質彬彬儀錶人才。不算是校園男神，但在他們系卻也是一大禍害。而離婁是他們樂隊的架子鼓手，和這個禍害共處了兩年。但是離婁是繼程君復的手外，第二個知道他性取向的人，所以他倆便就這麼廝混了兩年，白天玩樂隊，到了晚上通常玩的玩的就到床上去了。

「不像啊」程君復笑著起了身，扭頭快走了兩步把副駕駛的門打開，又扶著離婁進了車門。小跑著進了主駕駛位。離婁系好安全帶，往後一仰，在座椅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沒吭聲。

「你今兒回學校住？」程君復伸手一扯安全帶，咯嗒一聲扣上。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離婁一副我不想提的死人臉。掛著笑踩下了油門。

「不了，回窩看看吧。我有一陣沒去了」離婁等車開出了停車場，才緩出口氣。想著回了程君復的話。

離婁今年寒假是在學校過的，一個人守著寢室蝸居了半個多月。直到大年二九才踏出寢門一步。要不是外賣實在是沒什麼可吃得的了，存糧也消耗殆盡。離婁可能會在寢室生根發芽，然後等開學室友直接澆水施肥就行了。

「行吧，也不知道那群狗崽子折騰成什麼樣了」程君復邊回答邊將車子調了個頭，程君復他們玩地下的有好一會兒人不是校內的。 有的時候為了練習交流方便就租了一個一百多平的房子，專門用來排練。剛開始也就5,6個人時長去去，周末玩的晚了就直接睡那。一來二去的也不知道誰帶了一次女朋友回來，居然發展成了臨時的旅店。離婁在那待過幾個晚上，通常晚上睡前還知道自己身邊是誰，睡醒後身邊的人都不知道換了幾番。他這半個多月沒去，真怕那已經被警察已什麼聚眾嫖娼或吸毒之類的查封。　

程君復剛剛開了門就聽見裡面吵吵嚷嚷的。各種聲都有，離婁慢悠悠的在後面低著頭蹭了進去。

「靠，你倆搞能到外面去麼？」離婁站在玄關處還沒走進客廳就聽見裡面傳來了周逋的抱怨聲。

「你哪來那麼多話」裡屋傳來了一聲回懟，可沒等離婁反應過來是誰就聽見重重的一聲拍門聲。　

離婁瞥了眼側過身想看看是是誰臭不要臉的大庭廣眾之下亂搞，可是程君復死死地擋在前面。離婁伸手杵了一下程君復的腰窩，程君復笑著彎了一下腰，順手將離婁的手握在了手裡。離婁楞了一下，但也沒做過多的反應。　

「你倆怎麼來了？這不是離寒假結束還有幾天麼。」周逋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擦著他的寶貝吉他。

程君復拉著離婁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離婁想看一眼手機，可是手還被程君復拉著，離婁掙了兩下沒掙開，只能彆扭的坐著。聽兩個人聊天。離婁聽兩個人閑扯了一會，就不由得有些不耐煩。思緒就開始發散，裡屋的聲音開始短短續續的往離婁的耳朵里鑽。

「你還幹不幹」

「操，你老掐我屁股幹嘛」

「你怎麼和小孩似的，害臊了？」

「滾開，給老娘滾遠點」

裡屋傳來的聲音離婁聽了一會實在是坐不住，離婁扯過程君復握著的手，開始一個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研究，看了一會離婁幹脆把被程君復握著的手抽出來，兩隻手在程君復的手上順著骨頭的走向一遍又一遍的摸索。程君復被他這種行為搞得心裡一陣癢癢，慢慢的連周逋在說什麼都有一點聽不清。程君復扭頭看了一眼離婁，離婁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程君復無可奈和的回了周逋幾句，便說要和離婁走了，到了門口程君復暗示了離婁好幾次，離婁才不情不願的的扭頭和周逋到了個別。電梯里離婁還是不說話，程君復扣了扣離婁手。

離婁哼哼了兩聲。

「幹嘛非得和他說話啊」　

程君復已經忍了一個晚上，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導火索點燃了程君復這個炸藥，程君復轉過身將離婁伸手撈了過來狠狠地親了一口。　　

「下次我們看見他扭頭就走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