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常、毫無攻擊性的一句話，卻莫名讓俞白紅了眼。

她想起早上在校門口值勤的時候，卿小魚小尾巴似的跟在宋牧身後，老是時不時扭頭看她。

人會在什麼情況下一步三回頭。

她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俞白故作鎮定的面向卿小魚。

她大半個身子都倚在窗檯上，杏眸直直的望著她，某種瀲灧著水光，柔軟的，卻讓俞白惶恐不安。

可能是剛剛那句話扎心扎的太重的緣故，俞白覺得聲線有些不穩，開口的時候，聲音比她想像的要顫抖一些，「那你看出來了嗎？我是怎麼樣的人。」

「我有兩種話，一真一假，你想聽哪種？」

俞白抿了抿嘴角，「真話。」

卿小魚低頭看了一眼她耷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歪歪腦袋，在她期待又怯弱的目光中，笑了一下：「你跟我想像的非常不一樣。」

「宋宋說，鬼馬是古靈精怪的意思，但你本人和這個詞一點兒都搭不上邊，你看起來——」

「很嫻靜。」

俞白有點兒受寵若驚，一直努力維持淡然的臉忽然裂開了一條縫，她唇角微揚，「謝謝你。」

卿小魚一愣：「為什麼？」

「因為你可愛啊。」俞白的目光鎖著她，眸子里的情緒複雜難辨，「所以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這位可愛的小姑娘。」

這句話說完俞白就呆了，她今天真的是在想些什麼啊，瞧瞧，都說的什麼話，把人家小魚都嚇到石化了。肯定是昨晚沒睡好，所以發揮失常。

俞白看著趴在窗檯的卿小魚，像受到了驚嚇的小烏龜，咻地將頭縮了回去。

望著空空如也的窗戶，俞白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就這麼走了，還是應該過去把卿小魚揪出來。

所以接下來她該怎麼操作？

開啟陽光女生模式，大喊一聲：卿小魚，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那個……我覺得你和我以前一個朋友挺像的，所以就……」很遺憾，只有窘迫女生的模式。

俞白清了清嗓子，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揪住了裙擺，再配上臉上的表情，窘迫女生的姿態簡直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隻小爪子從窗戶下方伸出來，搖啊搖的，像招財貓。

俞白的心瞬間提起來，緊張感比當年等待中考放榜還要嚴重，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爪子。

沒事的，俞白。

就算這次失敗了，還有很多個下一次。

卿小魚縮在窗戶下的角落裡，圓滾滾的，像團球。

對面坐窗檯上擺pose看漫畫的宋牧，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中漫畫書直接扣她頭頂上，蓋住了那兩隻此刻看起來有點兒可憐的發旋兒。

宋牧趴在卿小魚之前的位置，眼睛卻沒看著俞白，他問：「卿小魚你怎麼這麼慫啊？人家俞白要跟你做朋友呢，天降的餡餅，端著你的碗無所畏懼的上啊。」

宋牧一開口，全場靜如雞。

俞白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但兩年來和宋牧鬥法的經驗迫使她，下意識換上了帶刺的盔甲。

「瞧我聽見了什麼？宋牧竟然撮合我和卿小魚成為朋友了，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

宋牧眼神冷漠：「玩笑話也能當真，俞白同學你以為你臉有多大？」

「印度飛餅那麼大。」伴隨著書本落地的聲音。

被漫畫書砸到腳的宋牧：「……」

同學你別亂開腔，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