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道的左上角配了照片。

乖巧可愛的小姑娘，懷裡抱著金燦燦的獎盃，表情是微笑的，眼睛透露出來的情緒卻是茫然的。

沒錯，是茫然。

那個殺出重圍的卿小魚，臉上掛著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接過了那不知道到底屬不屬於自己的獎盃。

「你不用懷疑……」宋牧的目光鎖著她，眸子里倒映著表情有點兒蠢的卿小魚，「世界上只有一個卿小魚，就算有其他的卿小魚，獲獎的也只會是你。」

「誒？」卿小魚側臉，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直視他，四目相對，堪堪對上他眉眼裡的自己，「宋宋，你這麼蠻不講理的嗎？」

「這不叫蠻不講理。」宋牧笑著攤了攤手，一張俊臉坦蕩盪的，「是你自己記性不好，又自我否定，我才把話說的好聽一點。再說了，報紙上都寫了——創意獎獲得者，卿小魚，榕城一中高一實驗班，我還怎麼蠻不講理了？」

卿小魚正一手小鏡子一手報紙，研究黑馬畫手卿小魚和自己的容貌相似之處呢，聽到這兒不由得一愣，嗯？

所以，真的是她？

在那並不算遙遠的，卻被遺忘得幹幹凈凈的歲月里，上了報紙？

「不一定的。」宋牧忽然打斷她的沉思，面上一本正經，眼底卻藏著狡黠，「世界上叫卿小魚的人多了去了，我百度過，就我們棲霞市就有十幾個卿小魚。所以說，獲獎的卿小魚不一定是你這個卿小魚。」

「啊啊啊！宋宋你是學變臉出生的嗎？」卿小魚齜牙咧嘴地朝他撲過去，為了她還沒裝備上的黑馬畫手稱號跟宋牧據理力爭，「就算棲霞市有十個卿小魚，但榕城一中的高一實驗班只有一個卿小魚，那就是我！」

宋牧笑著揉亂了她頭頂的頭髮，提醒她：「卿小魚同學，你是高三實驗班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卿小魚揪著他鬢角那縷略長的發，小尾巴翹得老高，「可報紙是一年半以前的啊，那時候，我正好高一呢，高、一、實、驗、班！」

行吧，小傢伙。

畢竟長得好看的人，說什麼都是對。

「好吧，是你就是你，我們的黑馬畫手卿小魚。」宋牧無奈地妥協，順手把她拎回椅子上坐著。

但他沒有告訴卿小魚的是，棲霞美院的創意獎，其實有兩位獲獎者——

黑馬畫手卿小魚，鬼馬畫手俞白。

報道是分開寫的，照片也是分開拍的，所以他剪去了俞白的報道和照片。

卿小魚毫無所覺。

宋牧第一次覺得，只有一天記憶的卿小魚，也挺好的。

晚上，卿小魚家。

「媽媽，我們家有一年半以前的舊報紙嗎？」卿小魚在房間里翻箱倒櫃大半天，突然開門說想要看舊報紙。

媽媽正好在整理報紙，忙不迭地說：「正好，宋牧媽媽給我了。」

「唐老師家有？」卿小魚站在門口問。

「是啊，她說最近有個班級板報比賽，你應該需要，就給我了。」

啊，真是善解人意的年級主任。卿小魚輕嘆了口氣，碎碎念：「那給我看看唄，讓我欣賞欣賞我當年斬獲創意獎時的颯爽英姿……」

「瞧你那嘚瑟樣，獲獎的又不止你一人。」小魚媽失笑。

「可創意獎只有我一人啊。」

「我的傻孩子，創意獎可……算了，這也不能怪你。」

「喵喵喵？」為什麼說她傻？

小魚媽微怔，報紙捲成筒在額頭上敲了敲，低頭抿唇笑起來。

她的傻女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