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小魚嘹亮的嗓子有沒有穿透大樓，宋牧不清楚，但確實是穿透了他家大門的。

唐蓉系著圍裙，拿著鍋鏟站在玄關處，看著今天兩個孩子一如既往的一起回來，習以為常。

宋牧把書包扔在沙發上：「媽，卿小魚說她想吃大豬蹄子。」

「成天就知道變著法訛詐人家小魚，兩年來也不見你換個招數。」唐蓉嗔怪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目光落在後面清瘦的女孩身上，她站在門口，局促不安地抓著宋牧的衣角，好笑地問：「小魚這是怎麼了？」

宋牧說：「她在害怕，對象是你。」

學生畏懼老師，大概是骨子裡的身份因子在作祟，所以就算這會兒，唐蓉的裝扮顯得她格外的居家且平易近人，但卿小魚還是縮了縮脖子，站得筆直僵硬地一鞠躬，滿臉的緊張：「唐老師好！」

唐蓉見她那反應，噗嗤一聲笑了，「又不是敬茶，給我行這麼大禮做什麼。」

卿小魚沒聽明白她意思，宋牧則摸摸她的頭，一臉欣慰，「這叫禮儀周到。」

唐蓉挑眉，抬手就是一鍋鏟，警告他：「別趁機占人家便宜。」

什麼？宋牧靠在玄關處的牆上，盯著轉身進廚房繼續忙活的唐蓉，感覺自己可能真不是親生的。

「小魚，下次我媽進入攻擊狀態時，記得一定要擋在我的面前。」

「為什麼？」卿小魚好奇地問。

宋牧瞅著她，表情嚴肅道：「保護我。」

「求人不如求己。」真是的，怎麼能讓女孩子保護呢！

等廚房裡傳來鍋和鍋鏟碰撞的聲音，宋牧拉著卿小魚的手往自己房間裡帶，嚴肅的樣子讓人無法忽視。

「我們得談一談，小魚兒。」

「！！！」卿小魚突然掙扎，「我不去！宋牧你放開我！救命啊，唐老師你兒子要玩囚禁play啦！」

卿小魚有毒。

宋牧已經斷念了，想著橫豎都會被他媽打。拉著人往客廳沙發上一扔，坐在了她旁邊。

嗯，挨打很痛的。

「卿小魚，我現在很嚴肅，所以希望你也能夠很嚴肅。」

卿小魚腦子裡一直在琢磨唐蓉的那句話，聽宋牧這樣說，傻乎乎地配合著換上了副嚴肅的表情，甚至挺直了身板，端端正正地坐著，雙手搭在膝蓋上，「好的宋宋，我很嚴肅了，現在請開始你的作秀。」

不皮這一下不開心是吧！宋牧抬手飛快地彈了她的額頭一記，這是他最近新學的招數，看起來很親昵的欺負方式，而卿小魚每一次的反應也深得他心。

雙手護著額頭，卿小魚表情微惱地瞪著他，圓溜溜的杏眼像是含了水似的，「宋牧，你說話就說話，能不動手動腳嗎？」

宋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臉頰一側陷進去一個酒窩，「能啊。」

可話是這樣說，下一秒他卻抓住了卿小魚來不及縮回去的手，將偏離軌道的話題又拉了回去，「卿小魚，我想了想，不和說話肯定是不行的。你想啊，在小區里我們是對門鄰居的關係，早上呢，我得載你去學校。在學校里，我們是前後桌的同學關係，考前呢，我得給你押題複習。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是要說上幾句話的。」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爬上窗欞，開出粉色的花來，宋牧頓了頓：「考慮將我寫進你的日記里，這樣的話，我就能和你繼續說話了。」

這都什麼歪理啊，牛頭不對馬嘴的。

卿小魚抿著嘴角，將他扣著自己手的手指一一掰開，最後朝宋牧非常柔軟地笑了一下。

「對不起，我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呵，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