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處的牆上貼著兩張便利貼，一舊一新，卿小魚換鞋時，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舊的那張上面寫：如果出門時沒有看到一個很好看的男孩子，請記得等對面的大門打開，那個很好看的男孩子會在十分鐘後出來。他是你的竹馬宋牧，會用腳踏車載你去學校。

新的那張上面寫：宋牧今天會去省上參加奧數比賽，要記得跟他說加油，他這個人很小心眼的，不說話的話，下午你就得走路回家了。

宋牧啊……

卿小魚耷拉著腦袋縮在角落裡，左邊的小虎牙無意識地咬著下唇，看著對面棗紅色的門。

她出門時沒有見到據說很好看的男孩子，所以得等等，大概十分鐘的樣子，這是便利貼上說的。

這樣看來，宋牧應該是個自律有規劃的人，卿小魚想。她托著腮，看一眼手機，又期待地看一眼那扇鎖舌開始響動的門。

果然，十秒後，那扇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還沒來得及好好團成團縮在角落裡，卿小魚就發現面前多了一雙白球鞋，視線順著那雙一塵不染的球鞋一路上移，掠過熨燙平整的校服校褲，恰好迎上男孩子好看的臉。

圓滾滾的杏眼在那張臉上停留片刻，慌亂的挪開。卿小魚揪著書包帶子，猶自思考著該怎麼樣開場才不會尷尬，下一刻就聽宋牧說：「小魚兒，早上好啊。」

卿小魚一驚，站起來，率先看到的是宋牧那張笑得像小狐狸一樣的臉，和照片上的宋牧有點兒不一樣。內心的無措登時化作一頭橫衝直撞的鹿，撞得她說話結結巴巴的，「早……早啊，你……是宋牧？」

宋牧準備拉人的動作被這句話噎得頓了頓。

「又忘記了是吧，都提醒過你很多次了，要記得我，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卿小魚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那可真是抱歉啊，對於我來說，你這才第一次跟我說呢。

「啊，那個，我看了照片才知道你是誰的。」

「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我兩年前出了車禍，只能記得一天的事。」

「所以，我不記得你，很正常。」

正常？宋牧真的是要被這姑娘氣笑了，微微上挑的眼睛寫滿「你贏了」之類的挫敗，右手轉了個彎落在卿小魚的頭頂，微微使力，「行，你最有理，是我無理取鬧。那明早你能流利點跟我打招呼嗎？就是不在我名字後帶問號的那種。」

卿小魚乖巧地點了點頭。

「很好，卿小魚。」宋牧放輕了力道，「那我現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玄關便利貼囑咐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卿小魚小身板挺得筆直，像國小生背課文一樣，一板一眼，「便利貼說，宋牧今天有比賽，要跟他說加油。」

宋牧低頭沉思，嘴唇動了動，似笑非笑的問她：「看你昂首挺胸這麼自信的樣子，我想問一句，你說了嗎？」

挺得筆直的小身板瞬間萎靡了下去，卿小魚聲音細得像蚊子振動翅膀的聲音，「沒……沒有。」

宋牧眉頭深鎖，沉吟道：「那你要說了嗎？我已經準備好了。」

卿小魚絞著手指，眼梢微抬，「宋牧，加油！」說完還做了個弱弱的加油手勢。

「……卿小魚，不瞞你說，就你這加油助威的架勢，我不考個第一都對不起你。」

卿小魚星星眼：「真的嗎？」

「真的，比珍珠還真。」宋牧手上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起來，「這麼弱的架勢，肯定得考個倒數第一回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