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門口還有幾步遠時，又猛然停下腳步折回，取下之前洗漱的毛巾。她將門拉開一道小口，用毛巾半遮面，模仿黎歡疲倦的神態說道：「孩兒方才在洗漱，不知父皇這麼晚來找孩兒所為何事？」

張秉德盯著黎梓的臉回應道：「路過院子瞧你們屋燈還亮著，過來看看。你姐姐呢？」

「皇姐乏了，早早就睡下，吾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吵著皇姐。」說句實在的，被張秉德這麼盯著黎梓也心虛的厲害。平日里她的父皇能輕易辯識出她們，除了口誤幾乎沒認錯過。在他眼裡，她和黎歡模樣迥然不同。

為了打消張秉德猜忌，黎梓大膽的拉開門邀請他進來看看。張秉德站在原地沒動，雙手背在身後放眼瞧了一眼，叮囑道：「早些歇息。」

「哎！擦完臉就熄燈睡覺。」

張秉德最後轉身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小梅，小梅對上他的目光立刻心虛低下頭，左手緊捏右手。

黎梓目送張秉德離開才慢慢恢復成自己平日的模樣，她將手裡的毛巾遞給小梅，轉身回屋就寢。

翌日黎梓醒的要比往常早一些，她起身看著旁邊空蕩的枕頭，喚道：「小梅。」

守在門外的小梅推門而入，立刻近身伺候。

她問，「歡歡還沒回來？」

小梅回答道：「七殿下被罰在書房跪著。」

黎梓有些意外，「被父皇撞見了？」

「不是，聽聞是主子昨夜吩咐人在外守著，若是瞧見七殿下回來便讓她跪在書房。」

黎梓有些納悶，不應該啊，模仿黎歡已經不是第一次，昨夜她到底是哪裡露餡。簡單穿戴洗漱好，黎梓立刻動身前往書房。

書房門打開，一眼就看到跪在書桌前的黎歡和她的侍僕山河。這丫頭還算機靈，知道給自己墊個蒲團。

黎梓走近問：「父皇走了？」

黎歡抬眼看了一眼她，還能笑著回答：「父皇還沒來。」

「跪多久了？」

「也就兩三個時辰吧。」

「你也是，徹夜不歸父皇能不擔憂嗎？不罰你罰誰。」

「哎。那皇門關的早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夜裡進出都要手持令牌記名在冊。」

「下次別了，凡事有個度。」

黎歡點點頭，「知道啦。這不是昨天情況特殊嗎。」

儘管被罰，但是從黎歡神色來看依舊是神采奕奕，悔過之心黎梓是半點沒看出來。不過瞧她雙手撐地，想必膝蓋還是痛的，跪了幾個時辰哪是小事。

黎梓皺褶眉頭問，「可說跪到何時？」

「沒有，吾從回來就沒見到父皇人影，許是還沒起身。」

這個時辰肯定是起身了，她們的父皇在後宮裡位居品，每日都是要去給元君，皇貴卿等請安。

「吾去看看，順道給你說說情。」

話音剛落就聽她們身後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

「就是說破了天也沒用。」

黎梓和黎歡同時回頭，黎歡不敢吭聲，只有黎梓輕聲喚道：「父皇。」

張秉德沒應聲，沉著一張臉走到她們面前，像極了知府大人審判罪人的氣勢。

他問黎歡，「可知我為何罰你？」

黎歡老實回道：「孩兒知錯，孩兒不該徹夜不歸，惹父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