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條村子太窮了，多的是娶不到老婆的男人，女孩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說那群娘們只是迷戀大城市的繁華。

流光溢彩，斑駁歲月總要把她們拋棄，時間長了她們總要回家，可跑的人卻從來沒有少過，出去的人再都沒有回來。

女人們大多是外面騙來的姑娘，有的是找工作，有的則是被人騙婚來了就走不了，我媽跑了三次，第一次她沒生我，第二次她生了我妹妹，第三次她懷裡還抱著一個月大的弟弟。

她求我幫她離開這裡，她很渴望外面的世界，她本就不該是一隻被困在這裡的鳥兒，她是寧可死也要自由的人。

她走的那一年，我剛好六歲，她始終是跑不了，男人一鋤頭揮了下去，血濺在了這片土地上，她其實早就猜到了自己跑不了，她想過最壞的結局就是喝農藥痛死，她用這種方式做最後的抗爭，哪怕不會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臨走前把揣兜里的那支鋼筆給了我，她希望我識字，希望我走出這座大山，希望我不要成為她。

鋼筆那是她最珍貴的遺物了，我一直都知道我的母親是個追求自由的女人，她和村子裡其他女人不同，畢竟她從來就沒有認過命。

那時我始終是太小了，看著躺在血泊之中的她，聽著那個男人嘴裡的粗言穢語，他說不會放過她，如今她走了，她的女兒就該成為她。

我把鋼筆藏到了懷裡，不想讓男人發現，當天夜晚我睡得正迷迷糊糊，他一個翻身壓了上來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無力掙扎不能發聲。

他就像一座巨山無法推開半分，下半身一涼他使勁推入，我痛得想吐五臟六腑被抽扯，一直到後半夜他才推開我獨自睡去。

弟弟妹妹們沒有了媽媽，他沒了女人，從此以後，我就從他們的姐姐變成了媽媽，成了他的女人。

從小到大，我沒有上過一天的學，偶爾聽見男人和他那些兄弟聊天，他們說不能讓女人上學識字，她們識字了都想跑，那就沒那麼好控制了。

我家裡有兩個女兒，大的過幾年能給我賺錢了，小的過幾年就嫁出去吧，總不能養那麼多白吃米飯的人，我就一個兒子，他可是我的心頭寶，我倒是希望他念書，走出大山去尋個好姑娘。

每次聽到男人無意間的對話，我都很羨慕弟弟，因為我很清楚，如果我是哥哥不是姐姐，我就能去學校念書了，也許我還有機會去媽媽所說的地方看看。

男人很愛喝酒，喝的是白酒醉了就會打人，每次他喝醉了酒我就會帶上弟弟妹妹躲進房間反鎖上門，他會砸門會罵我。

我真的好怕他進來，只好抱緊身邊人，弟弟妹妹卻像木頭一般，他們會渾身發抖卻也不敢哼一聲。

十二歲那年，我的褲子見了紅，男人知道這件事之後面色沉重，從那天開始他再也沒有碰過我了。

他開始找人給我說親事。

很快的，我就多了一個傻子未婚夫，他們都商量好了，讓我明年就和他們把婚事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