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萬萬沒想到，那位看起來很靠譜的碧落仙子，居然會做出這麼不靠譜的事。

他被碧落直接從天上丟了下來，落在了大祭司府里。

這也就罷了。偏偏現在正是晚上，墨遙此刻正在沐浴。

沐浴也就罷了。不知道碧落是不是故意的，季眠好死不死的，就落在了墨遙的浴池裡。

就算是要接近他，這也接近得太直接、太徹底了吧。

季眠撲通一聲就掉進了浴池，落在了墨遙的面前。

被濺起來的水花，向四周飛起，傾盆大雨一般澆在了二人身上。

季眠叫苦不迭，只得先按兵不動，乖乖地在浴池中坐著。

「你是何人，為何能安然無恙地穿過我的結界？」

墨遙靠在浴池邊緣，看著眼前這位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神色悠閑，毫不慌亂，濃密的長睫毛下，一雙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帶著審視的目光。

象牙白的肌膚大片的裸露在季眠的眼前，晶瑩的水珠順著肌肉紋理滑落，長長的墨發披散著，越過胸膛垂在水中，像柔軟的海草一般散開，隨著水波輕輕地搖動著。

「我叫季眠。不過，這裡真的有結界嗎？」

季眠眨了眨眼睛，假裝疑惑地四處看了看，又回過頭來，盯著墨遙的眼睛。

「大祭司，這證明我們有緣分，你看，連你的結界，都不願意阻止我來見你。」

墨遙微微勾起嘴角，池中裊裊的溫熱水汽，讓他的兩頰蒙上了層淺淺的粉，唇色也如花朵般嫣紅，此刻看起來，竟比身為妖族的季眠還多出了三分勾人。

「說吧，你來這兒有什麼目的，小貓妖？」

季眠的瞳孔驀地一縮，頓了一個呼吸才穩住心神。

本以為墨遙做了凡人，法力被封印了大半，再加上碧落仙骨的加持，季眠身上沒有半分妖氣，他應該察覺不出來才對。

沒想到他的眼力居然這麼毒，連他的真身都能看出來。

季眠輕笑了一聲，墨綠色的眸子在黑夜裡閃閃發亮：「久仰大祭司的美名，在下對大祭司仰慕已久，特來投靠，還請大祭司不要嫌棄，在下願為大祭司效犬馬之勞，為奴為侍，在所不惜。」

季眠微笑著看著墨遙，眼神撩人，眼底卻是冰冷的。

「為奴為侍，在所不惜？」墨遙伸出手，捏住了季眠的下巴，「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就做我的寵奴，如何？」

寵奴，這兩個字對季眠來說，宛如毒藥。

一些久遠的記憶按捺不住的往上涌，季眠一時沒控制住，瞳孔又變成了一條豎線，表情十分陰冷。

「怎麼，不願意？」

墨遙雖然表情沒變，但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和眼底閃過的一絲意料之中的得逞，沒能逃過季眠的眼睛。

不過，畢竟是一個活了近一千年的老妖怪，怎麼可能被這點小玩笑嚇退。

季眠打蛇隨棍上，表情瞬間換回了招牌式的邪魅，往前一欺，朱唇幾乎貼到墨遙的臉上：「既然這樣，那現在就讓我來服侍您，可好？」

果然，在季眠靠過來的瞬間，墨遙的面上掠過了一絲不自在的神色，似乎是想要往後退，卻又強忍著沒有動。

季眠惡作劇的勁頭更足了，一傾身吻向了眼前人的薄唇。

季眠本想看看這位太子殿下，氣急敗壞的失態模樣，可事態發展卻在他意料之外，墨遙並沒有躲開。

季眠自然是不肯服輸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墨遙也仍然沒動，似乎是跟他犟上了。

兩人就這麼吻到了一起。

朱唇輕覆，柔軟甘甜。

季眠察覺到那沾滿細小水珠的長睫毛輕顫了一下，對面的氣息也忽然停住了。

墨遙身體僵硬，搭在浴池邊緣的手也握成了拳頭，卻仍然沒有動。

這傢伙的個性果然還是跟從前一樣倔。

季眠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不是裝著想要寵奴麼？我倒想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季眠伸出舌頭，舔了舔墨遙的薄唇，舌尖輕輕掃過他的唇瓣，帶著溫熱曖昧的氣息。

眼前人的雙眼驀地就瞪大了。

墨遙一把推開季眠，一腳踹在了他的屁丨股上。

季眠從浴池裡飛了出來，摔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在這個靈氣枯竭的世界裡，妖族可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小貓妖，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季眠抬起頭來，墨遙已經從浴池中出來了，披上了白色的外袍，赤著腳走到季眠的面前，伸手揪著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一路走進了卧室，丟在了塌上。

季眠從塌上坐起身，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他。

墨遙抱著雙臂，腦袋一歪，故作一副風流姿態：「不是願意做寵奴麼，怎麼不動了？」

季眠剛在浴池裡弄得渾身濕透，又被他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兒，濕漉漉的衣服上沾了不少塵土，此刻直接被丟在塌上，身下的被褥都被浸濕了一大片，作為一個潔癖簡直不能忍。

眼前人雖然說著風流不羈的話語，那雙眼睛裡卻帶著一絲隱忍和不肯服輸的倔犟，讓人覺得好氣又好笑。

以季眠多年以來對墨遙的了解，此人的性格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倔，而且有病。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戲還是得接著演。

「馬上就來，大祭司不要著急嘛。」

季眠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施了個凈身咒，這才露出一個可愛又迷人的微笑，伸手攬過墨遙的腰，一個轉身就將他按在了塌上。

「不知道大祭司，希望我怎麼服侍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