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變化會來的如此突然呢？」

十分突兀的，許碧陽的腦海中想起了這麼一件事。那是一個天空遍布繁星，龍梟陪著他修行的，一個普通的夜晚。他跟在龍梟的身後，一邊仰望著頭頂的夜幕，一邊開口問了龍梟這樣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有一半，也是他的自問。

「分明上個月，我還是一個普通人，屍餮，滅餮師什麼的，對於我來說就僅僅只是都市怪談罷了。可現在，我卻感覺我正在越陷越深。」

長出一口氣後，許碧陽停下了腳步。

「龍梟，我還能回到過去嗎？」

而那一天晚上，龍梟是怎麼回答他來著？那一天晚上，這個攜著宿命而來的男人，先是一陣沉默，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最後，他微微一笑，笑得那樣胸有成竹，就像是已經預見到了未來。龍梟對他說：「可以的，我向你保證。」

許碧陽覺得自己的眼眶很酸很酸，他的心像是被擰成了一團，抽痛感讓他無所適從。可是，他哭不出來，他只是，感到憤怒！

許碧陽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憤怒過，就好像活到現在，他所積攢的所有憤怒被瞬間聚集到了一處。他緊緊地握起拳頭，毫無印象的父母的臉，被怪物殘忍殺死的摯友們，無辜可憐的棋子以及那些更加無辜的人質……這些，全都是命運的錯！這該死的命運！

「他這是要暴走了。」

第五宮示看著遠處，那一股已經出初具規模，包含力量的冰霜颶風，颶風所席捲而來的是刺骨的冰冷，以及滔天的憤怒。第五宮示伸手感受著這風，如此說道。

「不是暴走。」

龍梟搖了搖頭，表情是第五宮示從未見過的平和，「這是發泄，是怒吼，是抗爭。我懂的。」

「你懂？你怎麼會懂？」

第五宮示眉眼微眯，反問道。

「因為我也做過同樣的事，甚至，比他還要誇張。」

一聲輕笑後，龍梟給出了答案。

「李維棋，抱歉，我不能讓你殺了我了。」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許碧陽的眼睛緊盯著李維棋。

明顯感受到此刻許碧陽的狀態不對，凌子弘瞬間就做出了判斷，為了避免誤傷，他立即收起了招式，閃到了一邊。眼見著四周開始迅速裹上一層冰霜，凌子弘眉頭緊皺，「從未見過的招式，從來沒有見過的臉，你到底是什麼人！」

眼看著許碧陽竟然重新燃起了鬥志，李維棋的殺意更濃了，他猙獰的笑道：「果然，你還是想自私的活下去，對吧！許碧陽！」

爆喝一聲，李維棋發了狂一般朝許碧陽攻了過來，他的速度之快，頃刻間，竟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殘影。而顯然，這種級別的攻擊已經超出了李維棋的身體負荷，伴隨著攻擊的發動，一連串身體破碎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凌子弘知道，這一擊之後，無論勝負如何，李維棋都活不成了。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許碧陽在面對這幾乎致命的攻擊的時候，他一點反擊的動作也沒有。

他只是無比堅毅的站在原地，看著李維棋的雙眼，開口說道：「邱辛不是我殺的。和你一樣，他也是被屍餮利用，改造成了怪物，最後又被殘忍的拋棄掉了。所以，你該恨的人，不是我。」

「轟！」

隨即，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緊接著，就是股股塵煙。

「許碧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