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接前面，部隊老哥和醫生的對話。

——你就沒發現那種特別基的，或者像你一樣，隱藏比較深的戰友嗎？找到以後，你們可以選擇搞地下情，也可以選擇一起出櫃。

——可惜就是從來沒發現。攤手。大家都傻直傻直的。跟我比較親近的幾個哥們，我是真只把他們當哥們，沒有一點兒那種想法。可能他們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吧。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

（醫生突如其來的發問）

——我喜歡斯文善良的，最好有點清瘦。

（聽起來口味有點淡啊，我還以為肌肉男都喜歡找兄貴呢。醫生笑。）

——部隊里沒有這樣的嗎？

——部隊里的兄弟，心腸是挺好，但一個個都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太狂放不羈了。不太符合我找對象的審美。

——哈哈哈，有畫面感了。

——其實嘛，文里的友仔就有點符合，但是他只是小說中的虛構人物，而寫他的人，並不一定真是那個樣子。（望天）你呢？你喜歡這個故事裡「友仔」那種類型嗎？

——算了吧，友仔那種，不男不女，還留長頭髮，性格過於陰柔，長得丑不醜不知道，但他自己說自己像歷史課本里的元謀人，這長相我瞬間就接受不了。

——哈？你不喜歡長頭髮啊，我還一直覺得，友仔長發的設定挺好的呢。笑。

——長發不是主要，主要是他身材偏瘦，摸起來手感肯定差。一米九幾，太高了，和我不配。我喜歡的人，至少要有陽剛之氣，最好能主動坦率點，但不要太騷太賤。抖M絕對不要，我最看不起舔別人腳的狗。

（友仔在他更的文的第二章，就直白地詛咒過——舔,腳的狗，嘴上長皮癬。）

——不過話說回來，正好友仔也喜歡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呢！聽你描述，你喜歡的那種類型，不就是他寫的「林金草」嘛。是不是你們攻，都特喜歡這種陽剛的「公0」？

——什麼你們攻？你默認我是攻了？

（醫生在論壇里的形象是屬性不明）

——難道你不是攻嗎？

（來自於部隊老哥的靈魂拷問：難道你不是攻？不會吧？不會吧！？）

——我也不知道，沒有過10，不清楚。你呢？你是怎麼發現自己的攻受屬性的？

——看片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代入受方，所以我想，我很有可能就是受。

——看片？你在哪裡看的片？看的什麼片？

——就是鈣片嘛，難道你沒有看過？

——沒有。

（醫生老哥的坦白交代。）

——不可能吧？

（部隊老哥的再次震驚。）

——就是沒有。

——為什麼沒有？

——不知道。（笑哭表情）

——不知道什麼？你是不知道有這種片子還是不知道要去哪裡看？（壞笑表情）

——我好歹是醫生，當然知道有，也知道去哪裡看。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去看過。我也覺得哪怕是出於好奇，也應該找片來看看才對，但是我竟然沒看過哈哈哈。

——哈哈哈哈。震驚。原來你不僅沒上過高速，連腳踏車都沒騎過。

——那你經常騎腳踏車嗎？

——也不能說經常吧。但一星期騎上一兩次應該不過分。畢竟找不到高速路口。

（部隊老哥還以為接下來，醫生要問他要腳踏車的鏈接，或者車牌號什麼的，要空手套白狼了，但醫生什麼都沒說。）

——我好奇，你怎麼確定自己取向的？（部隊老哥準備刨根問底）

——就是不確定，所以我才說自己是深櫃。當然有時候也會說自己是直男，但是好像沒有直男會特彆強調自己是直男吧？總之我也覺得自己很可疑。不過我外表和其他直男看起來好像也沒啥區別。至少從來沒有聽周圍的人，調侃過我「鈣里鈣氣」之類的話。

——噢。這樣。原來是還不確定。那在現實里碰一碰、試一試，不就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同了嗎？光靠想像，難免會出錯。

——要是現實里能嚐試，那就不叫深櫃了。

——但總要去試試的。實踐出真知嘛。

——我一直沒有具體的喜歡過某個人，但隱約覺得自己可能喜歡男的，就會偶爾關注這方面的內容。主要是怕在沒對象的情況下，貿然出了櫃之後，接觸到了圈子，才發現自己不是真的同，也接受不了一直和男的那種。

——那你可以反向操作，先找女人。

——但我也怕找了女人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同啊，畢竟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至少周圍的人都認為我到了，找女朋友首先要考慮的就是結婚，如果不結婚那就別急著找，周圍的人都是這麼勸我的。【要做負責的人】這種保守的家庭教育，導致在我的認知里，【女人】和【結婚】直接劃上了等號，好像沒有【女朋友】這種過度的說法。不過我覺得他們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可能是我從小就被洗腦了吧，所以很怕匆忙地結了婚，婚後又鬧出事情，那可太糟心了。

——噢。這樣。感覺你周圍的人想法，都好奇葩啊。那確實只能暫時當深櫃了。對了，你想女人的想法強烈嗎？如果強烈，那也有可能是雙。雙也挺常見的。

——不強烈吧。有時候甚至都沒有。

——噢。那還是同的可能性比較大。

——但是說實話，我也沒怎麼想男人。有時候想想吧，想多了還覺得噁心。我說的就是，一想到人類身上都有股腥臭味，就泛噁心，你能理解嗎？我只是覺得論壇里的老哥，個個說話都很好聽，所以才愛待在這裡和你們說話罷了。要是在現實中，我最討厭的就是和別人閑聊了，特別是面對面閑聊。

——你社恐嗎？

——不是社恐，只是和周圍的人，比較難建立起來良好的「關係」，也許是我太冷漠了，不太願意花時間去和別人交往相處。

——噢。這樣。

——嗯。。。

（沉默了一會兒）

醫生以為部隊老哥已經下線了，準備走了，然後又看到信息發過來了。部隊老哥給他講了自己在部隊里的一件小事情。

——有次在部隊，訓練回來，很晚了，我覺得太疲勞了，躺到就直接要睡。剛睡下去一會兒，就開始耳鳴，然後是缺氧，我躺在床上，難受地喘了十幾分鐘，我始終是喘不過氣來，呼吸困難，被寢室長背到急救室。

——你是不是因此暗戀上了你們寢室長了？

——這哪跟哪，他人是挺好，但是沒感覺。

——為啥沒感覺？

——雖然說都是同一個性別，但我一直覺得，兄弟戰友之間的友情，和那種想要與之發展成激情關係的感情，還是千差萬別的吧。還有寢室長那寬厚的肩膀和黝黑的皮膚，實在是不符合我的審美。再說，選擇那麼多，偏偏要去騷擾直男，也不合適。

——對了，你們部隊不是有文藝兵和文職軍官嗎？在那些崗位服役的，訓練強度不大的話，應該還是能挑出來不少斯文白凈的吧？

——軍官我哪高攀得上，再說我們在邊區服役，一年除了節日慰問，能見幾次文藝兵和文職軍官。我倒是可能在某天，對誰暗生情愫，但他們那是鳥都不可能鳥我一眼呀。

——你這部隊老哥，說話還是那麼有趣。如果能和你一起當兵，肯定非常歡樂。

——那可不，我經常讓隊友笑得滿地找頭。

——哈哈哈哈。好玩。

——別老說我，說說你自己吧？我很好奇，當醫生久了，真的會性冷淡嘛？

——我都咬牙切齒地恨不能要淦我們科室主任那個禿頭老表了，你說我能冷淡嘛？

（醫生又恢復了平時粗暴的說話方式）

——但你又說你從來沒有過，連片都沒有看過，我還以為是因為你比較冷淡。

——大概是沒條件吧，值班真的很苦，而那些所謂的醫生「前輩」有時候，挺欺負人的。這個不是我矯情，有個詞不是叫「溫飽思淫,欲」嗎？那也是閑才有空想那些，忙起來，這些東西，自然就就拋之腦後了。

——那不就是冷淡了嘛。

（摳手手委屈巴巴表情包）

——emm...可能也有點吧。

（尷尬流汗黃豆表情包）

——要麼你什麼時候調休，我們見一面吧。

（部隊老哥主動出擊，要約線下見面）

——哈？你說什麼？

（醫生老哥的震驚！很多人懷疑部隊老哥身份是假的，包括醫生也懷疑過，沒想到他居然要約自己見面！見面那他身份真假不就不辨自明了嗎，但是見面？這是為什麼呀？）

——我說見面呀，網友面基。

——見面？為什麼要見面？

——你不是說你沒時間嘛，那我可以去醫院找你，可以掛你的號，讓你幫我看看胃病。

——明年規培結束，我才入編，才是正式的可以給別人看診的醫生，現在還不是呢。你掛不到我的號，因為我現在還沒號可掛哈。

——但是，我還是想去找你。

——喂。不是。你…你想幹嘛？

——如果看對眼了，咱兩就發展發展唄。

（什麼？發展？發展什麼？發展在這裡是「交往」的意思嗎？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和我「告白」？啥？這傢伙難道是喜歡我嗎？但是我們好像從來沒有深入交流過，都只是在論壇上的萍水相逢，要說交流，我和圖書館老哥的交流都比他多吧。）

——不是。老哥。你說咱兩？這不合適吧？

（震驚表情包）

——合不合適，真見面了再說唄。而且我們在論壇上，也認識兩年多快三年了吧，如果合適那隻能說運氣好，如果不合適就繼續當朋友唄。我覺得能有一個朋友和自己境遇差不多，又能敞開心扉地聊天，也是難能可貴的。

（部隊老哥真誠的堅持，要說這傢伙是心地善良呢，還是為人太隨便？）

——嗯。我覺得你說的也有道理。

（醫生老哥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老哥，你說得有道理。是有道理，但這對於醫生老哥來說，不太現實啊！）

——不過我覺得咱兩肯定成不了，第一，我還沒有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第二你肯定看不上我。我之前還吐槽「友仔」人設不行，放到現實里，其實我條件還遠不如友仔呢。笑。（醫生的自我吐槽，還是沒有自信哈）

——處不成對象，也可以把你當兄弟或者「姐妹」呀，別人能出櫃的早光明正大出櫃了。本來像我們這樣可以互相理解的人就不多，所以無論是以什麼身份，都想珍惜這份情誼。

——聽你說得好真誠。真擔心你被壞人騙走。（臉紅表情）

——哈哈哈。壞人打不過我的。

——我估計也打不過你。（笑哭表情）

——挺好奇，你會喜歡我這樣的嗎？（看來部隊老哥來真的了，都問別人喜不喜歡他）

——我又不知道你什麼樣，談何喜歡？（醫生耿直臉，完全不會說尬撩的話）

——嗯。也對。不過我是真想找你看病來著。（看病難道不是借口？）

——你胃還是一直不舒服嗎？

——嗯。可能和我總是吃太多有關。消化系統紊亂了，身體吸收也不好，有時候止不住嘔吐，有時候又拉肚子，挺折磨人的。

——你的情況，還是要少吃油膩的食物。

——但是我就是比較能吃嘛，然後又覺得油膩的才比較好吃。主要是訓練強度太大，不吃那麼多，真沒力氣，跑都跑不動。

——我真懷疑，你們部隊手機管控怎麼那麼松的，能讓你今晚上一晚上在水論壇。

——因為我現在就在休假啊！

——原來如此。你們調休了？

——嗯。休息三天，躺家裡。

——那不如我們明天就見面？（醫生沉默良久，終於鼓起了勇氣。）

——好啊！只要你同意。我明天早上就能去醫院找你！到時候，一起吃個便飯。

——額…你還是下午或者晚上再過來吧。我下午調休，晚上才有時間出去呢。

——好啊！約個時間吧。

——明天18點以後，18：30見吧，見了之後先吃個飯。

——吃飯之後幹嘛呀？

——你想幹嘛？

——想幹。

——哈？

——開玩笑。吃飯之後，去公園吧。牡丹公園，看牡丹花。你覺得怎麼樣？

——不是吧。老哥？去看花？是不是還要我提個鳥籠，順便一起溜溜鳥。聽起來，好像六七十歲的老頭的娛樂活動。笑哭。

——我真想去看花來著。陪我去好嗎？

——也行吧。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

——好，到時候再聯繫。

——嗯。

友仔翻完他們在論壇上的聊天，已經凌晨了。他們說明天要見面？好傢夥！

磕到了，磕到了！友仔一直悄悄磕臨床醫生x部隊老哥的cp來著，但這兩人平時在論壇里，都不怎麼和對方說話。

今天是他們說的最多的一次！一次就成了！媽呀！好傢夥！友仔直呼好傢夥！

友仔從家裡的連鎖酒店頂層的大床上翻了一個身，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長髮，湊到睡在他身邊的林金草身邊說，「金草，明天晚上，我們兩個去牡丹公園吧！」

睡眼惺忪的林金草打著哈欠問，「去幹嘛？」

友仔一臉興奮地說，「去看花呀！」

林金草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哦。」然後又翻過身去，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