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左眼雙生(6)
小說: 我和憨憨 作者:沈歌 字數:1157 更新時間:2021-05-11 12:04:54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更用心地去感受著哥哥的聲音,我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不應該去喜歡一個應該屬於哥哥的人。
正當我以為自己這回會一直沉睡,耳邊卻傳來了哥哥的聲音。
「你知道麼,你其實沒有哥哥,只是你為了保護自己才有了這個人格,哥哥沉穩內斂,弟弟魯莽活潑,你以為是兩個人,其實一直以來只有你自己。」
我捂住心臟,只有一顆心,好像真的只剩下一個心臟在跳動了。
哥哥真的不存在嗎?
開什麼玩笑。
不可能,我的哥哥和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們一起長大,共用一個身體,可今天哥哥居然告訴我,他一直都不存在。
真的是我瘋了嗎?
還是哥哥瘋了。
我跑到了街上,外面的街景扭曲得不能成型,這時四周傳來了華兮呼喚我的聲音,我拼了命地跑,想要躲避,可是不論我逃到哪裡都能聽得見。
這時,遠方出現了一隻透明的巨手,我慢慢地把手伸了過去,突然一陣白光乍現,我被那隻手拉出了另一個世界。
等我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白色的牆壁,灰色的門,睡在我床邊一角的是蒼老了十歲的華兮,他老了,滄桑了許多,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慢慢地抬起頭朝著我笑了笑:「我終於還是等到了你。」
一瞬間,所有記憶如潮水奔涌,我什麼都記起來了。
我並沒有哥哥,哥哥不過就是我的幻想,他是我躲在夢境中無法逃出來時自我安慰的一個幻象。
我和華兮本身是一對戀人,後來因為知道了他瞞著我結婚的消息後坐車去找他的路上發生了車禍,我變成了一個植物人,這期間他一直守著我,一直守了七年。
他瘦了,他老了,他不再年輕了,七年光陰過去了,他大概也想過了放棄,想過開始新的生活,想要換一個人去喜歡。
我對上他的眼睛,其實他的眼睛很好看,細長的眼形會笑的弧度,你若是和他對視的時間一長就忍不住會臉紅耳赤,或許不如當年一樣明亮,帶著光,眼白中因為疲憊泛著紅血絲,但他眼裡的人依舊還是我。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其實是很容易害羞的,不論你是十七歲,還是七十歲,只一個擁抱就會羞得想要藏起來,我想藏角落裡,不敢去見他眼裡的光彩,可他偏偏把我拉到他的跟前,膽怯生生地說一聲:「我喜歡你……」
未曾想過,當年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場誤會,他並沒有要結婚,只是喜歡他的一個女生為他量身營造的套,他沒有下套,下套的人反倒是我。
我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們都說我沒有哥哥,可我總感覺他曾經住進過我的心臟,每次照鏡子的時候,我總感覺自己會看見鏡子里的另一個自己,他在對我說。
他在悄悄地對我說:「你有過一個哥哥,即便你從未見過他的樣子,但他真實愛過你。」
出院以後,生活慢慢恢復了平靜,我很少會再做夢,我和戀人交頸而眠睡眠質量也提升了不早,我沒有再晚睡,我們約定十二點在一起睡著。
這一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看見了床頭有一個人影,黑漆漆的人影甚至是連臉都看不見。
他沒有說話,但我聽見了他的聲音。
「我要走了,把你交給他,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