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和空氣似乎都在程啟南看到戚炳清瘦背影的那一刻而凝固住。

程啟南的瞳孔肉眼可見的縮聚，抬起手推開了懷裡的齊清，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戚炳纖細的手腕。

心中忐忑不安，結巴道：「寶、寶貝，你怎麼......怎麼在這？」

戚炳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程啟南，不知是不是對方喝了酒的原因，衣衫和頭髮在現在看起來都略顯凌亂，連神情也是一同狼狽。

見戚炳抿著唇不說話，程啟南慌的能清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小心翼翼的問：「......寶貝？」

三人的環境似乎和周身聒噪的壞境不能相容，前者的氣氛緊張而沉靜。

齊清掃了眼戚炳，咽了口唾沫，大著膽子伸手拽住了程啟南的衣角，剛想說話，拽著程啟南衣角的手就被男人一把拍掉，連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難受的很。

就見程啟南微微側身，眸色極暗，壓低聲音道：「趕緊走。」

齊清聽完不甘的咬了咬唇，但他知道程啟南心情不好，現在違抗對方無疑是踩對方的臨界點，視線再一次落在戚炳的臉上。

青年的幾乎接近面無表情的面容令人摸不透，遲疑的後退了一步，轉念想：不能在這個時候惹怒程啟南，不然就完了。

遲疑轉為果斷，齊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片緊張而沉靜的氣氛下，只剩下了戚炳和程啟南兩人。

戚炳不說話，程啟南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死死拽著戚炳的手腕，怕對方就這樣離開自己身邊，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直到程啟南實在是憋不住了，低聲下氣的說：「寶貝，你聽我解釋。」

戚炳輕笑了一聲，清亮透徹的眉眼微彎，這一笑絕對是程啟南這段日子以來見過笑的最好看的一次，還是對著他。

可這一笑卻讓程啟南更慌了，慌亂不安的情緒像是升騰而起的迷霧般，無孔不入的鑽進了程啟南的皮肉毛孔、身體內臟。

青年的聲音還是那麼清婉好聽，一字一句都清晰的飄進了程啟南的耳里。

「你可以解釋，但是我有眼睛，我更相信我看見的。」

「能放開我了嗎？」

程啟南咬著牙下頜緊繃著，他自然不會聽戚炳的就這樣鬆開他，誰知道這一鬆開，還是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程啟南不甘心，他只是犯了個小錯誤而已。

他明明都想好了和戚炳的以後，等他玩夠了，他會和戚炳領證結婚，如果對方喜歡小孩子的話他們還可以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如果不喜歡的話，他就帶戚炳在全世界都留下屬於他們的腳印。

他知道戚炳對自己的喜歡不深，這其中有自己的問題在裡面，但他不在乎。

程啟南只要戚炳能在自己身邊就夠了，他可以等啊，等戚炳喜歡上自己。

所以戚炳當初坦白自己並不是很喜歡程啟南的時候，怕這段感情對程啟南不公平要分手的時候，程啟南拒絕了。

他不在乎他都不在乎，他只要戚炳能和自己一直在一起就夠了。

程啟南也搞不清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就像是被下了蠱一般，可程啟南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得病了一樣。

程啟南垂著眸想，當初戚炳要分手的時候，自己只是稍微求了一下他，他就心軟了，因為自己知道他對自己有愧......

那這一次......那這一次！這一次也可以的，只要求一下他就好了，他一定不會和自己分手的。

對，求他。

「寶貝......」程啟南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低聲下氣，光是這兩個字都充斥著乞求與卑微，若是放在不知情的旁人眼裡，就好像是戚炳做錯了什麼在仗勢欺人，對方都這樣壓低姿態了，還不放過。

就在程啟南在努力組織語言的時候，手被戚炳甩開。

戚炳垂下眼眸，抬起另外一隻手揉了揉自己被掐的一圈都是紅色指印的手腕，隨後抬眼看向程啟南，那雙明亮透徹的眼眸中，毫無笑意，反之裡頭的冷意看的程啟南背脊發涼。

「程啟南，我以為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加上你追我的時間，你能改一改，沒想到啊，是我對你抱太大的希望了，還真是本性難移。」

「如果你不喜歡我了，我們可以分手。如果你有別的喜歡的人了，我們可以分手，但別這樣噁心我。」

「我真的有在嚐試忽略你過往幹的那些事，有在努力的去喜歡你，盡量不辜負你的喜歡，但可惜，你太讓我失望了。」

「所以，程啟南......」

「我們分手吧？」

這也是程啟南這段時間來，聽戚炳說過話最多的一次，而對方說這麼多，卻是為了和他分手。

•

「別喝了。」殷珩皺著眉，語氣帶著少有的訓斥，看著喝的眼冒金星，醉醺醺的戚炳。

不過青年即使喝的滿身酒味，渾身上下也是攪拌著一股清冷香的酒味，聞起來並沒有讓人感到嗅覺不適。

從對方去了個廁所，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包廂後就變得不對勁，周身氣壓情緒都低的不行，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殷珩看的擔心不已，太陽穴都在一鼓一鼓地跳，提前送走了吳成康後便趕緊回到了包廂。

那個時候戚炳已經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到現在醉的找不到東南西北。

就現在而言，彷彿喝多的不是戚炳，是他殷珩，頭疼的不行。

就算自己帶著訓斥的語氣他，青年都無動於衷的繼續喝下去。

殷珩無奈的軟了聲，輕聲哄勸道：「別喝了好嗎？」

晶瑩剔透的酒杯中，橙黃色酒液輕微晃蕩，在昏暗的燈光下略顯迷離。

戚炳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殷珩，許是因為戚炳的雙眸即使喝醉了也依舊清亮幹凈，讓殷珩在對視上的剎那間懷疑對方根本沒喝醉。

很快戚炳的行為語言告訴殷珩，前者是真的喝醉了。

戚炳就那樣看著殷珩，不喝也不說話，呆愣愣的，能看出心緒都飄散走了。

殷珩溫聲詢問，有些引誘的成分在裡面：「為什麼喝這麼多，可以告訴我嘛？」

戚炳望著殷珩那雙狹長微眯的眼眸，實話實說的回道：

「他出軌了。」

殷珩一愣，雖然這樣不太好，但不得不承認，他壓不住的唇角微微上揚，他現在的心情有些微妙的愉悅。

但他也心疼戚炳，這是他奢望又求之不得的星星，某些人卻不珍惜。

殷珩能肯定戚炳喝醉了，以對方的性格來說，如若對方有一點清醒，都不會告訴自己。

於是殷珩大著膽子，眸中的愛意都要溢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毫不遮掩自己的愛意，悄然的用自己的那份充盈的愛意包裹住戚炳。

湊近青年，溫聲細語的哄道：

「沒關係，你還有我。」轉而彎著眉眼，邀功一般說，「我比他更喜歡你。」

所以我不會出軌，因為我的喜歡僅限於你，僅對你一人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