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個問題。」

「問。」

「你看上我什麼了？」宋楊挺費解，「我除了個子高，長得帥，也沒別的優點了啊。」

蔣雲舟撲哧笑出聲來，「有你這麼誇自己的嗎？」

「嘖，這是事實。」

「就第一眼見你，覺得你挺合我眼緣。」

宋楊認真聽著，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蔣雲舟說完了，「沒了？」

「沒了。」

「沒別的了？」

「你想聽什麼呀？」蔣雲舟樂了，「喜歡你善解人意，溫柔大方？」

「滾。」

「都是男人，就不說這些虛的了。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麼表白確定關係的，我對你有好感，看見你就想抱你親你，想和你一起嚐試著發展一段關係，我把我的想法都明明白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也跟我坦白一些？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說，我尊重你的決定。」

宋楊說沒心動是假的，他吸引著蔣雲舟的同時，蔣雲舟也在吸引著他。

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打開瀏覽器，翻出歷史記錄，「我剛剛百度了一下，兩個人認識多久可以確定關係，有說一年的，有說半年的，也有說三個月、一個月的。」

蔣雲舟看著他的手指在熒幕上滑動，失笑道：「你還信這個？」

「我還不夠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宋楊認真道，「談戀愛確實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情，但維持一段關係太難了。我不想草率地確定一段關係，而且……」

宋楊轉頭看向蔣雲舟，蔣雲舟也看著他，靜靜等他把話說完。

「而且我們倆都沒談過戀愛，都是對方的…初戀，人人都說初戀最痛，我……」

蔣雲舟打斷他的話，「我懂。」

宋楊不再說話。

蔣雲舟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三個月，可以嗎？我們互相了解，三個月後，你告訴我你的答覆。」

宋楊沉默了一會兒，「我需要的是絕對忠誠，可以嗎？」

「精神和肉體，都是你的。」

「……滾蛋。」

宋楊想到些少兒不宜的場面，耳朵尖紅了。

「進去吧。」

蔣雲舟沒注意到宋楊的異樣，拉著他進屋了。

關燈躺床上後，宋楊覺得渾身不自在。他這裡只有一張單人床，平時他躺著尚且堪堪能翻身，如今還擠著兩個大男人，身體接觸是避免不了了。

宋楊不想表現得太尷尬，只好閉著眼睛裝睡。過了半個多小時，腦子依舊清醒的宋楊忽然聽到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腰上搭上一隻手。他呼吸一窒，不敢動彈。

蔣雲舟摟著他的腰，身體也隨之貼了過來。宋楊躺在他旁邊，他是怎麼也睡不著的。

「宋楊。」蔣雲舟試探性地叫了幾聲宋楊的名字，想看看宋楊有沒有睡著，「宋楊，你睡了麼？」

宋楊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於是沒吭聲。

蔣雲舟又叫了幾遍，見宋楊沒有任何回應後，放心地摟緊了宋楊。

宋楊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蔣雲舟摟了一會兒，就在宋楊以為他不會再有下一步動作時，他忽然感覺到唇角貼上一個溫熱的東西。

卧槽！這傢伙趁他睡著偷親他！

他幾乎就想直接推開蔣雲舟，但他生生把這股衝動壓了下來，他倒想看看這人還想幹什麼。

蔣雲舟吻了片刻便離開了，道：「別裝睡了。」

宋楊掙扎了一會兒，還是睜開眼，「你怎麼知道？」

「你心跳變快了。」蔣雲舟的手指摩挲著宋楊的手腕。

「……我這是因為想揍你。」

「嘁，你嘴裡怎麼沒句實話？」

「實話就是我想揍你。」

「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揍我。」蔣雲舟湊到宋楊耳邊輕聲道，「你要是敢揍我，我就敢把你扒光了。」

宋楊腦海里一下子有了畫面，「……操。」

「誒，還就是。」蔣雲舟低聲笑，「怎麼著？現在咱倆天時地利人和，要不要……」

「不要！」

「不是你說的操嗎？」

「您可閉嘴吧，」宋楊頂著一張大紅臉，咬牙切齒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好好好，不說了。」

蔣雲舟怕把人惹急了，見好就收，宋楊撇過頭，沒理他。

過了半晌，宋楊忽然道：「我睡不著。」

「我也是。」

「為什麼？」

「因為你躺在旁邊。」

宋楊轉身側躺著，和蔣雲舟面對面，「我也是。」

「所以我們倆要幹瞪眼到天亮嗎？」

「嗯？」

「漫漫長夜，」蔣雲舟抬手，借著微弱的光，手指撫上宋楊的臉，從耳側慢慢移至下頜，「不做點什麼真是太可惜了。」

宋楊心神一盪，忙抓住蔣雲舟的手，「別動。」

蔣雲舟反扣住宋楊的手腕，「你留我過夜，就沒想過我們倆會發生什麼？」

「我就是單純地留你住，沒別的想法！」

「那你心跳這麼快幹嘛？」

「……」宋楊語噎，「天生的，不行嗎？」

「嘖，讓你承認一句你也喜歡我有這麼困難麼？」

宋楊被那個「也」字戳到心窩裡了，他眨眨眼睛，道：「你過來點兒。」

蔣雲舟卻拉著他的手，手腕用力，將人帶入懷中，直接吻了上去。

「唔……」

宋楊被吻了個嚴嚴實實，手忙腳亂地推開他，「你怎麼回事！」

「你不是要親我麼？」

話是這麼說沒錯，宋楊嘆口氣，「您別這麼主動行麼？」

「行，你來。」

被這麼一打斷，宋楊有些打退堂鼓，「我們倆這樣是不是挺不要臉的？」

「怎麼不要臉了？」

「沒名沒分就親來親去的。」

蔣雲舟笑，「那你現在就答應我。」

宋楊看著他，心裡有些動搖，「……再等等。」

「好。」蔣雲舟料到他不會鬆口，「那還繼續嗎？」

「繼續。」

「你不要臉了？」

「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宋楊看著眼前的美色，很難不心動，他紅著臉，梗著脖子，湊了上去。

兩人膩膩歪歪到後半夜，蔣雲舟架不住睡意，先睡著了，宋楊本來就有失眠的毛病，加上身邊躺了人，直到天微亮才堪堪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不甚安穩，宋楊夢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再醒來時，只覺得頭昏腦漲，迷迷糊糊間聽見客廳有人走動的聲音。他盯著天花板緩了一會兒，記憶回籠，想起了蔣雲舟在這裡過夜的事。

他摸了摸身側，床鋪還有些溫度，看來蔣雲舟剛起來沒多久。床頭的鬧鐘顯示9點13分，他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宋楊從床上爬起來，趿著拖鞋走到客廳，發現客廳沒人，又走到洗漱間。

蔣雲舟正用著宋楊昨天買的新牙刷和漱口杯，他從鏡子里看到宋楊睡眼惺忪地出現在門口，漱口道：「早安。」

「早。」

宋楊從夢裡帶出來的低落情緒因為這一聲「早安」消散了一些。

蔣雲舟擠好牙膏，把牙刷遞給宋楊。

宋楊接過來，看了眼牙刷，灰綠色的。他昨天買的兩支牙刷，一支灰綠色，一支米白色。蔣雲舟用了米白色的那隻，把灰綠色的留給了他。

他很喜歡灰綠色。他的床單被套，到襯衫襪子，大部分都是灰綠色。他不知道這隻牙刷是巧合，還是蔣雲舟注意到了他的喜好而特地留給他的，總之他很開心。

宋楊一把抱住他，頭埋在他頸窩蹭了蹭，道：「謝謝。」

「不就給你擠個牙膏麼？有必要這麼開心嗎？」

「開心。」

「以後有的是機會，」蔣雲舟也摟了摟他的肩，「早餐想吃什麼？我下去買。」

「豆漿油條。」

「好。」

宋楊抱了一會兒就鬆了手。蔣雲舟回卧室換衣服，邊走邊說道：「我今天要去學校有事，晚上再來找你。」

「唔。」

宋楊一嘴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