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雀鳴不絕，冬月被一股清晨濕意的寒氣怔醒。她一晚上都趴在桌子上，起來時緩和了許久才讓血液「恢復生機」。

老城主家的僕人過來叫醒冬月，邀她去吃早飯。

冬月速速完成洗漱，在被僕人帶去餐廳的路上，她思考著需不需要問夢裡的問題。其實答案已讓冬月猜出大概，傳聞中「自殺」的女人們有著「他殺」的可能性，只不過如今的老城主竟是當年經歷了一切的苗大人，那麼他還住在這裡，是為了芳卿嗎？而他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臨近餐廳之時，冬月瞧見了需人攙扶的老城主，她腦中一道閃光，緩緩唱出昨晚聽到的小調：「天黑黑，欲下雨......」

老城主停了腳步，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聲音的出處。

「誰在唱歌？」眼神不好的老城主扯了扯僕人的衣袖。

「是那位驅鬼師大人。」僕人陪伴老城主多年，自然知道老城主是震驚在東山老城聽到了南方家鄉的小調。

老城主的表情在震驚過後帶有失望的緩和下來。

冬月左右衡量，最終還是上前和老城主搭話：「給老城主請安。」

「誒！大恩人您言重了。」透過官差的描述，老城主知曉了冬月的本事，內心滿是欽佩和感激。

「若沒有您，我敢斷定今日都不會放晴啊哈哈哈。」老城主指向太陽升起的地方。

冬月也感舒服，事因東山近段時間陰雨頻繁，能瞧見太陽都得有好運氣。

「老城主您過譽了，這是我該做的。」冬月笑道。一路過來，已學會了稍稍帶著微笑的交流方式。

「老城主，我有些困惑事兒，不知能否請您解疑？」

「客氣了，只要您開口，老朽定知無不答。」

僕人們見要討論事情，知禮地退到一定距離隨主。

冬月先簡單地複述了昨日在官差那兒了解的事情，之後回到正題上：「驅鬼師有時會透過夢境知曉當地過往的事情，但一般情況下，都是此地的鬼魂需要得到援助，而我昨日做了夢，夢見了一位名叫芳卿的姑娘......」

老城主聽到芳卿的名字就停下了腳步，他沉沉呼氣，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眼，隨著胸口地起伏，老城主眼眶濕潤。

「老城主是我失禮了，莫不是這位芳卿姑娘與您相識？若是如此，恕我冒昧。」

「您不用道歉......是老朽啊，住在這裡這麼多年，即使是等她過來索命，我也沒能遇到她。」老城主低頭垂眉，說道：「您能說出來，應該也已知道不少了吧。」

「我還是有疑惑的，譬如，是何事能讓您痛下殺手？」

「大人，這是個殘酷的故事，若您想聽，老朽會慢慢道來，不過在此之後，請您幫我超度她們的怨，至此，我的罪孽便不會在我死後就能被洗褪。」

老城主帶冬月來到後花園，讓僕人把早飯帶到亭子里。老城主飲食規律，便坦言可以邊吃邊聊。

起初，老城主在講述著他和芳卿的美好過往，他回憶的笑容是苦澀的，眼中是未曾有過的明亮，說起那些事情，他似乎回到了當年。

「這個世道的女子太難了，從小就被告誡要嫁個好人家，圍著鍋碗瓢盆轉悠，做不到便是大罪，甚至是她自己也無法饒恕的大罪......而做不到這些的女子就更難，男子瞧不上她們，女子瞧不起她們，芳卿她們就是因此才沒有在賣地之後離開，她們選擇留下來，一是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二是......芳卿為了能與那書生相配，想要學府建成之時留下念書......」

老城主放下瓷杯，盯著杯里青茶出了神，後話便開始露出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