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房間在二樓，我帶你去?還是你要出去到花園逛逛，不過去花園可能遇到何東和那些叔伯舅舅。」

「我回房。」

「OK，那走吧。」

路過他曾經的房間時何甄腳步頓了一下，老宅又裝飾了雖然顏色更亮了但仍有種歷史沉澱下的厚重感，只不過物是人非。

「你和何玫的房間讓何東移走了，裡面的東西也賣了，想找肯定是找不到了。」

何桓很擅長察言觀色，這也是他的一大自信來源。

「如果要休息，勸你反鎖門。」

何甄原本要關門的動作停住，表情單純的疑惑。

「每天都這麼生活，不累?」

何桓見過太多笑裡藏刀太多話中有話，這樣單純直白成年後倒是很少見幾乎沒見過了。

「累啊，怎麼能不累呢。但如果不累，四面又都是豺狼，我會被啃的骨頭都不剩。沒辦法!」

其實答案何甄也知道，但他就是想問一遍。

何桓拉住門邊，何甄面不更色，「幹嘛?」

何桓前傾身體，何甄緊跟著後退一步也抱胸倚著門，微微揚頭。

這是一種內心防禦和抵觸的反應。

「說真的，何甄。老爺子這麼看好你上趕著把這位置往你手裡遞你都不要，未免浪費了這大好的條件。如果你願意，咱們可以聯手。何謙上不了檯面，剩下的有幾個能打的也不是我的對手，你我聯手豈不美哉?我是在誠心實意向你發出邀請。」

何甄表露出不耐煩，「如果不是老爺子還在，這甚至沒有值得的我一個眼神的人。」

何桓眼裡帶著探究，何甄究竟為什麼能這麼驕傲呢?

不要何家的背景，就憑著何玫在國外打拚?

還是因為有了個周家的男朋友?

何桓不再去想，「既然你這麼堅決，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很快，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何甄凝視何桓的背影，何桓什麼意思?

何甄走到床邊，半晌又回到門前反鎖了門。

晚飯是大家一起吃的，何家老宅的桌子是改造過的轉盤圓桌，硃砂色的木色很顯莊重。

何甄就坐在老爺子身邊下位右側第一個，是老爺子親手招過去的。

何桓位置也離老爺子不遠，但終究沒那麼近。他將一群人各異的神色盡收眼底。

好在何甄無心家產，幾個嬸嬸話裡有話的酸幾句也就罷了有老爺子在不敢放肆。

要不然，何桓敢保證，何甄要是有心爭今天都可能走不出何家。

何甄吃的不多，餐桌氣氛也壓抑飯後閑聊他更沒心情參與，和老爺子說了一聲便又上樓了。

「還真當他是大家公子了呢?來了也不和舅母叔叔打個招呼，沒禮數!」

「是呢!還冷著個臉，哪有來給老爺子慶壽的喜悅樣子!」

何桓不喜歡參與女人們的閑聊，更不願意和笑面虎叔伯們摻和在一起，笑盈盈的告辭也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滿肚子埋怨也只敢本人和老爺子走了才開口，還不是嫉妒了老爺子的特殊對待。

但誰讓你們討不了老爺子喜歡，兒子們也不生氣呢?

何甄躺在床上，不一會又打開行李箱拿出熏香和工具點了根熏香。

上次在劉仝那裡聞了那熏香後他就覺得不錯，所以也買了些，每天睡前點一根，很有效果。

「周銘鋒真的有愛人了?」

「當然了，我聽說都已經帶回家見過家長了!」

「不是吧，我聽說他和何甄在一起呢啊!」

「嘿，那就是玩玩而已，你還當真啊?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呢!周銘鋒他爸怎麼可能允許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何甄聽見有聲音從遠處傳來，他奔跑著聲音的來源，但是卻一無所獲。

「但我看他倆挺真的，都在一起一年多了吧?」

「你怎麼這麼天真呢?他們要是真的，周銘鋒至於不帶人回去見家長?周邵坤還能坐的住?那都是周邵坤覺得是年輕人新鮮才不管呢，要不然你以為呢?」

「那何甄也太慘了吧!」

「更何況何甄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何家不待見有有病，整整一拖油瓶。能給周家什麼幫助?」

何甄的腳步隨著對話逐漸慢下來，一字一句進了何甄的耳朵都讓他覺得像尖刀一樣刺傷了他。

「閉嘴!給我閉嘴!」

何甄猛地轉身，他看見酒吧里沙發上，周銘鋒和白思成他們坐在一起。

「何甄根本配不上你!我反正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我也覺得。而且你看他那天的瘋狂狀態，我很替你擔心。」這是韓修齊接著白思成的話再往下說。

接下來沈堯和唐奕也一一表態，何甄頭痛欲裂，他聽不真切，但他能知道那都是不同意的觀點。

他凝視著周銘鋒，他希望周銘鋒能反駁其他人，能承認他。

哪怕是在夢境里，他也希望對方能站在他這一邊!

「我就是玩玩而已，你們怎麼這麼認真?放心，我分得清。」

何甄跌坐在地上，面前的幾人站起來要離開了，周銘鋒也要跟著離開了。

「別走!周銘鋒，別走!」

何甄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去追，「學長!別走!」

被人猛地拉住右手，何甄摔倒在地。

「被玩弄了很痛苦吧?和我交個朋友吧，我可以教你快樂!」

何甄瞳孔緊縮，一模一樣的他就蹲在他面前，仍舊面帶微笑。

「是啊，加入我們吧!」

何甄支撐著身體，環顧四周，發現越來越多的黑影出現在他身邊，看不清面容。

「我們就是你的朋友、愛人、親人!我們永遠不會拋棄你!」

何甄咬著牙站起來，擦幹眼淚。

「不，你們不是!」

他重新朝周銘鋒離開的方向奔去，他已經看不見男人的背影了，他只憑著心裡的力量繼續前行。

身後是無邊的黑暗，那些想趁虛而入的幻覺就在其中，窺伺著幸災樂禍著。

終於，他找不到了方向，因為四周已經都是黑暗的了。

一種壓迫和窒息撲面而來，何甄站在原地，他無處可去。

「累了吧?休息一會吧!加入我們吧，我們是你永遠的朋友、愛人、親人，我們永遠不會拋棄你!」

「我們是你永遠的」

何甄看向他自己，另一個何甄，與他截然不同他一直所嚮往的模樣。

像是知道何甄要說話，另一人停下來，靜靜的看著他，眼裡有鼓勵深處卻藏著狂熱。

「朋友、愛人、親人，你們永遠不會拋棄我?」

他伸出手，「是的!」

何甄恍惚間也伸出手，對方握住了他的手腕，是有溫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