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及笄在即
小說: 水殤九世獨寵之水色撩人 作者:一世尘 字數:3429 更新時間:2019-04-27 00:21:52
白宇轉身看那垂頭喪氣的小妮子,心生憐惜,想如往常般摸摸她的頭,安慰她,手卻滯在半空,如今她的三千青絲已為一人挽起,再不是他可以隨意造次的小女孩了。
白宇放下了手負於身後,「傻丫頭不高興了?」他唇紅齒白比美艷女子還要娟秀的臉上,露出無限柔軟寵溺的笑來。
「師傅,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不告訴我?就連自己要嫁的什麼人都不知道,連自己的師傅是什麼人也不知道。」她嘟著嘴,嘴上是顏色純正的胭脂,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我們都是想保護你,才不讓你知道那麼多世事的,傻丫頭。」白宇低低地言語,這一切都是赫寧的意思,他希望琉璃珠成長在一個純凈無暇,無憂無慮的世界裡。
「是啊是啊,所以我是傻丫頭,你們就希望我一輩子做傻丫頭。」琉璃珠賭氣地抬腳往前走,手腕被白宇扣住。
「師傅知錯了,珠兒別生氣。你不是要去看小啞巴嗎?他現在應該醒了。」白宇好脾氣地哄著,像是個嬌慣女兒的父親。
「真的嗎?」琉璃珠一下子把脾氣忘得一幹二凈,提著裙裾小跑起來。
「慢點走,別又摔了。」白宇話還沒說完,琉璃珠已是先一步拉上他趕著去別院。
「看你急的,那小子是你什麼人啊?」白宇走到她身前,有意放緩了腳步,暫且壓壓她的急躁。
「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啊!路上遇襲,師傅沒來之前,要不是小啞巴,我早等不到您大駕了。」琉璃珠一時間也不知是身上的禮服沉重,還是手裡的白宇故意拖延著,只覺得步步都走得吃力,「況且他傷成那樣,你叫我怎麼不急?」
「是啊,你師傅我伺候了你的救命恩人一夜,也不見你一句關心,何況我也受傷了。」白宇索性剎住了腳步,任琉璃珠怎麼也拖不動。
「師傅……」琉璃珠這才轉身,對上了白宇眼下一抹青灰疲憊的眼圈。
她並不知道,為了能趕上她的及笄大典,白宇放下了多少南秦的國事,日夜兼程趕到的盈水城,「哪裡受傷了,我看看。」琉璃珠有些心疼地在他身上搜尋。
「好了好了,逗你的。什麼人傷得了你師傅,就是試試你關不關心我。」白宇這邊看似在和琉璃珠磨時間,耳朵關注在別院深處的情況。這會兒來鬧事的,鐵冶部的人已經被城主堡的人控制住,他才放心讓琉璃珠過去,確保她吃不了虧。
「師傅,這個節骨眼還開玩笑。」琉璃珠跺著腳,掙開了白宇的束縛。
「鐵冶部的管事司令切帶人找上門了。」白宇一個健步護在琉璃珠前面,沉了沉眸子,領著她往人群喧鬧的別院走去。
遠遠的,便看見一群城主堡的護衛把十來個身強體壯的彪形大漢圍在中間。傷痕纍纍,還纏著繃帶的司空青珏跪在地上,面前一個身材挺拔,白髮蒼蒼,精神矍鑠的老者正在嚴厲地斥責他,冷不防地就是掄起一個巴掌抽在了司空青珏臉上。他沒有躲,也沒有折服,而是硬挺著,結結實實受了這一記耳光,白皙的臉上瞬間起了鮮紅的掌印,見到他的倔強老者更是欲罷不能地舉起手,還想打下去。
「你給我住手。」琉璃珠大聲吼了一句,已是不顧身份和一身莊重的打扮衝進了人群,攔在司空青珏面前,「夠了,你沒看他傷得那樣重嗎?」
白宇隨後也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陰沉著臉看向司空切。
見到這兩個人,司空切是再不敢囂張的,可是他覺得他占理,微微俯身作揖後,便義正嚴辭地開口,「老夫在小姐面前教訓孽子的確造次了,這就帶回鐵冶部嚴加管束。」他揮揮手,指使身後的人上前來帶走司空青珏。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看誰敢動手!」琉璃珠穩穩地站在那裡,小小的個子,嬌滴滴的模樣,卻是出奇的霸道,「歐陽叔叔,這些人是誰放進來的,竟敢在我的大日子放肆。」
歐陽志成也是委屈,從昨天到今天,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發生,這邊在忙著暗中查遇襲的事兒,確保大典的安保事宜,那邊晉王一行人不請自來,就在最不可開交的時候,司空切居然也來湊熱鬧,他歐陽志成真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這不是剛剛抽身趕過來解決這件事嘛。
「司空切,你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是你鬧事的時候嗎?」歐陽志成與司空切雖是老交情,但這會出氣,也只能出在他身上了。
「我哪裡是無端鬧事?我也是為了在大典的時候,把要謹獻給曜王殿下的劍鑄成了,才急著來的。這個逆子是本來選好要祭劍的,可是前兩天逃跑了出來,延誤了工期啊。」司空切的焦急完完全全為了那把劍,人命在他眼裡是一點都不重要的。
「什麼劍非得要了人的命?」琉璃珠聽得義憤填膺。
「小姐不知,那千年玄鐵難馴,非得純陽之體活祭才能出絕世好劍,配得上曜王殿下的身份和英武啊。」司空切滿臉一副小孩子不懂不要瞎湊熱鬧的無奈。
「我不懂劍,但我懂你們這樣是草菅人命。這把劍你鑄也好,廢也罷,休想要他的命,也休想再找任何人頂替。我三日後啟程赴都城泣血,你把那塊禍事的破鐵給我,我去親自問問曜王殿下,是不是為了一把劍非得要犧牲無辜的人?」琉璃珠怒了,一席話簡直是不要命地豁出去了。
白宇一言不發在後面挑了挑眉,本以為自己要幫她解圍或是拿主意的,這下看來曜王殿下這些年來,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把這丫頭寵得無法無天。
「這……」司空切放不下這張老臉,也心疼那塊難得的玄鐵,可眼前的人不是他有能耐得罪的。她的夫君,她的師傅都是元修大陸上一等一的人物,在這些人眼裡自己簡直是螻蟻般的存在。
「曜王殿下要是要怪罪,也怪不到你。」琉璃珠瞪了司空切一眼,「還有,人我留下了,以後司空青珏是我琉璃珠的人,生死不再和你有瓜葛。」
白宇也是被這小丫頭的話驚到了,這話要是被赫寧聽見也不知心裡會是什麼滋味。反正他現在心裡不大好受。
鐵冶部的人被請出了城主堡再無異議。這裡司空青珏硬撐著的身子再也挺不住了,泄了氣地倒向一邊,還好北兒眼疾手快扶在了懷裡。
「小啞巴,你沒事吧?」琉璃珠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倒是不再流血,就是整個人憔悴得很。
「他沒事,失血過多而已,年輕人養幾日便好了。昨晚我已把他的傷口都處理好了,別擔心了。」白宇有意攔住了琉璃珠,不讓她太靠近司空青珏,「你不是有好些事要問我嗎?眼看東方啟明,祭祀要開始,還不快問。」
「我……想想。」琉璃珠一時還沉浸在剛才的氣憤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南秦太子是什麼意思?」她冷不防想起了那句話。
「我本是南秦的人,冊封太子是最近的事兒,還沒昭告天下,連我都沒料到這位子會輪到我頭上的。」他回答得輕鬆。其實不假,他的母親身份地位都不夠,他也是從未饞涎皇權,只是現在情勢所迫,他不得不考慮不久的將來繼位的事。
「那你為什麼會做我師傅?」
「受人之託。」
「曜王殿下?」琉璃珠心裡有點難受,從小師傅的寵愛原來都因為一句受人之託。
「是的。」白宇察覺到她臉上顯露的小心思,「還有就是珠兒實在太可愛了,我喜歡得不得了。」他笑她的孩子氣,心底莫名一片疼痛。
「真的?」琉璃珠眼睛忽又亮起來。
「那是當然的。」他看著她憨笑,很滿足。
「那你可知曜王是什麼樣的人?他的哥哥晉王是真的殺人如麻嘛?」琉璃珠說話間看了一眼北兒。
「這關乎於渭羽皇室內部的事,我一個外人三言兩語說不清的。你要記住晉王和曜王不對盤,離那個晉王越遠越好。你的夫婿是個天下無雙的男人,晉王及不上他的萬分之一。」白宇向來玩世不恭的眼裡這次是出奇的認真。
「真有那麼好?」琉璃珠詫異,為什麼人人都說曜王殿下的好話,「比師傅還好?」
白宇忽然放聲大笑,「這個你以後自己掂量吧。」他想說要是他及不上我對你的好,我絕不會甘心讓你嫁給他。
晨鐘悠遠神聖的聲音響徹天際,勾出了一抹絢麗的朝霞。
「時晨到了,你該走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白宇捋好了琉璃珠,微微幾絲散落的頭髮,怎麼看也看不夠她的模樣,霞光萬丈映襯在她臉頰上,眼睛裡,宛若遺落人間的仙子,「珠兒今天真美。」
琉璃珠臉頰暈上比霞光還要美的顏色,頷首一笑。
白宇從北兒手裡接過司空青珏,聽見祭祀的一行隊伍由遠及近朝著別院而來,那是來接琉璃珠的人。及笄之禮的祭祀是不準許男子去的,他能參加的是晚上的酒宴,是曜王迎親的酒宴,是盈水城為琉璃珠踐行的酒宴,她就此要離開故土,踏上成為曜王妃的路途。
琉璃珠由北兒攙扶著就要離去之際,卻覺得有人拽住了她的裙裾,很輕但是戀戀不捨,連白宇也沒有料到。
她回頭看見司空青珏正小心翼翼拉住了她的一角裙擺,有話要說。
「怎麼了?小啞巴。」她溫柔地笑,把手遞了過去,攤開掌心在他面前。
司空青珏遲疑了一會兒,凝眉搖了搖頭,有些話還是決意放在心底,說是說不清楚的。
「你放心,我師傅在這裡,沒人敢來欺負你的。我和司空切已經討了你的自由,今後你想去哪裡都可以。」琉璃珠當時的話只是想幫他解了枷鎖。
可是在司空青珏心裡已經認定了她,他卑微的存在從今往後只為護她安好。
「小姐,快點啊,夫人和大祭司在門外了。」北兒催著,撇開了司空青珏的手。
晨鐘再次響起,琉璃珠的背影已莫入隨行的人群中漸漸遠去,那抹別樣濃烈的正紅色卻久久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