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處理了點事，柳洺溪就躑躅不安地靠在陽台上吸煙。夜幕之中點點火光很是明亮，若隱若現的煙霧騰升著朦膿了他的眼。

他以前是不吸煙的。曾經醫生還誇他，你身體里的器官，大概只有肺算的上是好的。他當時聽了還理所當然地想，我不怎麼吸煙。

所以，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吸煙的呢？柳洺溪自己也記不清了，只是好像是難受了，摸出一根來抽抽，香煙麻痹了內部神經，變得也不是那麼難受，讓人無法自持了。

等到煙味散去，柳洺溪又洗了個澡。千思百轉之後，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夾，想了想，就走出房敲響了蘇子墨的房門。

門開了，柳洺溪不想看到蘇子墨不耐煩的神情，就迅速地把文件遞給他，「這是股權轉讓書，你要看看嗎？」

蘇子墨沒有接，柳洺溪疑惑地抬起頭看過去，才發現蘇子墨的眼神並不在這份文件上，臉上表情淡淡的，對這份文件也沒有想要接過去的打算。

進退維谷，柳洺溪有些尷尬，又小聲地問了句，「要看嗎？」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蘇子墨的眉間輕現一道褶皺，「不用了。」

柳洺溪心裡驚訝，卻沒有多說什麼，輕聲說了句晚安，便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蘇子墨沒有關門，站在門口看著柳洺溪一步一步走遠的背影。時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他目送著柳洺溪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那時候，柳洺溪脆弱的像是一朵不堪折的花朵，輕輕一碰就會凋零般的脆弱。

他願意保護他，願意一直都站在他身邊。

可是，時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怪物，又或者，人的慾望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東西，那些他不在的日子，竟能將一個人變成這樣？

他不喜歡柳洺溪現在這個樣子，商場上游刃有餘的虛偽，面對他時小心翼翼的懦弱，偶爾讓他深惡痛絕的威脅，都好像是在考驗他對柳洺溪所有的耐性，讓他不顧一切地想要厭惡他，撕碎他這張虛偽的面孔，看他痛苦的模樣。

蘇子墨喜歡以前的柳洺溪，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將以前的柳洺溪找回來；柳洺溪貪戀曾經的蘇子墨，費盡心思，耗盡了所有都想要找回那份曾屬於他的溫柔。

回了卧室，柳洺溪覺得很疲憊。蘇子墨的態度讓他有些茫然。

他今天早上，分明是那麼不信任自己。

今天晚上，給他看股權轉讓書，他卻根本就沒打算要看。

是覺得無所謂，還是相信自己？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沒有睡著，心裡猶如一團亂絲在相互糾纏拉扯著，這感覺說不上痛苦卻很難受。

坐起來，在床頭抽屜裡面翻出了一顆藥，這時安眠藥，醫生告訴他，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就不要吃。

可他現在很難受。想了想，還是下了樓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了。

這晚，他沒有做噩夢。

醒得有點晚。

弄完一切下了樓就看到蘇子墨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柳洺溪腦子還有點懵，站在樓梯口直愣愣地盯著蘇子墨，眼裡帶著點茫然的神情。

蘇子墨看過去，柳洺溪的所有都落在他的眼裡。這個時候的他，就好像初見一樣，柳洺溪也是這麼懵住了似的看著他。

「還來得及做早餐？」不等柳洺溪開口，蘇子墨淡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