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桃花仙狐 10
小說: 愛狼以生 作者:猫咪叫狗蛋 字數:3154 更新時間:2021-02-03 06:26:28
翟飛鸞還是出去吃了東西,卻一直沒和樓鳳鳴說話,也下意識的迴避和他有眼神的接觸。
事實上,他也發現,自己在面對樓鳳鳴的時候,情緒上有些不對。
似乎有些過於依賴這個男人給他的安全感,不僅如此,他在對方面前越來越難以做到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有些時候會做出一些,類似於不講道理的胡攪蠻纏的行為,作為情緒上的宣洩。
就像剛才。
只不過是肚子餓了發出了點聲音被聽到了,如果是朋友兄弟之間的調侃,翟飛鸞的反映多半會是一巴掌拍回去,並給予呲牙警告,然後沒事人一樣的去吃東西。
這才是一個成年男人會做的事情。
絕不會在對方給他準備好了吃的情況下,還惱羞成怒的說出「不吃」、「要你管」這類的話,比起像是幼稚孩童不情願的賭氣,倒更像是親昵的撒嬌。
相同的是那點篤定對方不會不管他的有恃無恐。
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而樓鳳鳴,偏偏還就容忍了他的不知好歹。
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翟飛鸞的預判,形成了現在這種糟糕的局面。
真是太糟糕了。
三歲半以後,翟飛鸞就再也沒有用「我不吃了」這點,成功威脅到過任何人。
除了樓鳳鳴。
然而不得不承認,這種釋放出情緒被包容的感覺很不錯,一定程度上有效的緩解了翟飛鸞這段時間以來的咄咄不安。讓他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這裡是獵戶大哥進山的一個落腳點,平時不會在這裡常住。不過因為馬上到了允許的狩獵期,日常生活的東西都有些儲備,倒是不缺吃的。
食物安撫了腸胃,思維和智商也因為情緒的平靜恢復到了正常水準,翟飛鸞聽著獵戶大哥說他運氣不錯,還好是這個時間點,不然都不一定能遇到他。山裡面野狼都有,指不定就被叼走了的話,不由的就是一挑眉。
可能是他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多,成了驚弓之鳥,精神過於敏感了,總覺得對方這樣說話有些欲蓋彌彰。
就像是在特意的解釋,為什麼他會這麼湊巧的碰到被陽哥扔到山邊的翟飛鸞。他如果不解釋,翟飛鸞還沒覺得,他這麼一說,翟飛鸞反而忍不住有些多想了。
因為實在太巧了,不早不晚剛剛好,就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彷彿就像是約好的一樣。
翟飛鸞清楚的記得自己走了很久都沒見到一個人影,由此可見,陽哥丟下他的那個地方,應該是挑選過的。目的就是讓他沒那麼容易碰到其他人。
陽哥那群人不想要他的命,從他們的行事風格上判斷,他們好想很忌諱鬧出人命來,似乎有一條底線在那裡,攔著他們跨過去,這從一開始就能看的出來。所以讓獵戶去把他從深山裡接出來,省的他被什麼東西吃了或者因為迷路凍死餓死在山裡,是很有可能的。
不僅如此,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在裡面,翟飛鸞低頭喝著米粥,掃了一眼身邊樓鳳鳴。想起他被狐狸阿灼扔進車裡之前,屋子裡最後發生的對話。
陽哥提醒他的那位太爺陶樺和狐狸精阿灼,自己身上的東西不簡單,是在暗示自己身後應該有他們惹不起的人。既然他們想要去卻拿不到,還不如早做處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對於他們來說,自己就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聞著很香但是吃不到嘴裡,放在手上又容易燙傷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扔出去。
於是,他們就讓陽哥把「山芋」拉的遠遠的扔到深山老林的邊上。卻又不能把自己弄死,其中可能有不想殺人的原因,但肯定也有害怕被樓鳳鳴報復的因素在裡面。
所以,他們找了一個「不相幹的局外人」,去把翟飛鸞這個「山芋」又完好無損的撿了回來。
「局外人」的身份就像是給這個去撿「山芋」的人帶了一雙隔熱手套。他把「山芋」帶回去,再把他送走,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邏輯上這樣是說的通的。
這樣一來,一條線上所有的人就都被摘出來了。
退一步講,就算是現在這種情況,翟飛鸞對獵戶產生了懷疑,那又怎麼樣?他有沒有證據。實際上把他從山路上帶回來的獵戶也算他的恩人,難道要恩將仇報嗎?
這就形成了一完整的閉環,可見這夥人之前就做好了計劃。
獵戶很有可能是收尾的手段之一。
有些念頭一旦有了就很難遏制,有了這個懷疑之後,翟飛鸞下意識的就開始觀察獵戶的一言一行,想要從中找出證據。但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一頓飯吃完了也沒有發現可作證懷疑的證據。
不過就如疑鄰盜斧的那人一樣,他越想就越覺得其中古怪。
翟飛鸞吃著飯,樓鳳鳴在一邊看著。獵戶這會兒收拾好了東西,帶上獵槍說要去山裡轉轉,看之前下好的套子有沒有收穫。然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也不擔心翟飛鸞兩人會偷他的東西。
宅子里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我覺得有點奇怪。」獵戶的腳步聲聽著遠了,翟飛鸞突然轉頭對樓鳳鳴小聲的說道。
「你說這獵戶?」樓鳳鳴也拿著一根油炸饊子磨牙,聞言反問道。
翟飛鸞一愣,他還想著要怎麼和樓鳳鳴說這事,才不顯得自己像東郭先生與狼里的那隻,沒想到對方幫他省了。於是點點頭,把懷疑和猜測說了。
說完檢討道:「就是這樣,不過有一點我沒想通。他們為什麼折騰的繞這麼一大圈?直接把我弄暈了找個地方一扔,等著人發現不就行了?」
「是你想的簡單了。」樓鳳鳴道。
找個地方一扔,扔哪裡?還要比深山老林更安全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嗎?而且,等著人發現,那人看到昏迷的翟飛鸞,會當看不見還是先報警?意外因素太多不好把控,倒不如現在這樣穩妥。
「你覺得我的懷疑,成立的可能性有多少?」翟飛鸞問道。
「九成。」
「這麼高?」翟飛鸞有些吃驚了,難道自己還有當偵探的潛能?
「嗯,你這麼聰明,肯定說的都對。」樓鳳鳴驕傲的一笑,咔嚓咔嚓的嚼著饊子。
翟飛鸞:「……」我說的對,你得意個屁呀。
「那剩下一成呢?」
樓鳳鳴:「他們的目的有點差別。」
把人扔的遠一點,又安排了人去接,時間上就可以控制。留出來的空隙足夠他們掃除痕跡做出安排了,比如暫時換個地方躲起來。
翟飛鸞如果要回去找,一是不記得路,就算記得路,找回去恐怕也人去樓空了。
樓鳳鳴接著又道:「也是為了委婉的表示,希望我們不要繼續追究。」
沒有證據只有翟飛鸞個人的控訴,而且整件事情里他除了受到點驚嚇,其他實際上的傷害幾乎沒有。一路上陽哥等人也沒為難他,相對而言,後來跟過來的張浩浩和駱飛更慘一點。
收尾的後手換成了獵戶,將人帶回來好吃好喝好招待,也是變相的表示不想結仇。按照常理,樓鳳鳴這時候就不好再去找他們麻煩了。
古今如此。現在講,就是法治社會,以和為貴。老話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這也是法律範圍之外,大家相互之間默認的一種規則。
「哦,那個陽哥在車上說那麼多廢話,還好心給我東西吃,原來是這個意思。」翟飛鸞算是聽明白了,這裡面彎彎繞原來這麼多。
這也好理解。有矛盾的雙方直接碰上了,為了面子或者別的東西,會出現誰都不肯想讓的局面,嗆火到了一定程度就勢必會打起來。所以,就產生了很多的約定俗成的所謂「規矩」,江湖黑話切口之類的也屬於這種的衍生品。
「那就這麼算了?」被折騰了一遭的翟飛鸞有點不甘心。
「嗯。」樓鳳鳴點點頭,「不過你要是不高興,我也能去把他們打一頓給你出氣。」規矩是什麼東西,他是只狼,不懂。
「我想想。」翟飛鸞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說道,說完呼嚕呼嚕的喝完了粥,放下碗舒了口氣道,「太困了,我再去睡一會兒。」
樓鳳鳴不在的時候,他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上,都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壓住了似得,呼吸都覺得累,睡也睡不好,意識昏昏沉沉的。現在樓鳳鳴一出現,那種感覺就都不見了。
呼吸順暢且輕鬆,就像是拚命工作了很久,突然休假到了一處森林氧吧,就連「睏倦」都是舒服的狀態。
「好。」樓鳳鳴將碗筷簡單歸攏好了,跟在他後面說道,「你睡,我找人查他們現在在哪。」他們指的當然是把飛鸞綁過來的狐狸阿灼那伙人。
這一覺睡得香甜,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翟飛鸞才被一陣「嚎叫」聲吵醒。睜開眼睛愣了一會兒,才醒過神來,仔細聽了聽,好像是小狗崽的叫聲。
又好像有些不大一樣。
雖然是被吵醒的,翟飛鸞的精神狀態卻很好,有一點歇息夠了的舒爽感。他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聽著外面小狗哼唧的很凄慘可憐,就好奇的開門走了出去。
「哪來的哈士奇?」外面的情景把翟飛鸞嚇了一跳,「它的腿怎麼了,怎麼在流血?」
一隻灰色的小狗正在院子里的地上趴著,後腿上有不少血。看起來不久前掙扎過,土和血混和著和毛毛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