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涬都不想數他活了多少萬年，這期間見過的仙子不計其數，眼前的人不是極俊俏，但雲蘇就是不同的。

「不知仙子來我玉清境有何貴幹？」元涬揮退了天官，引著雲蘇往庭院里走，站著總不如坐著方便不是。

雲蘇跟在元涬身後，東張西望的觀察玉清宮。這偌大的宮殿像是由一塊白玉雕刻而成的，就是冷清了些。

跟著元涬到了庭院里，小案旁邊除了那把躺椅外，多了把椅子，雲蘇很自然的坐了過去。

小案上的棋盤不只是個擺設，黑白子各成一局，雲蘇看著覺得好奇。「帝君大人也會下棋嗎？」

元涬有些疑惑，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怎麼這麼問？」

就見雲蘇表情生動，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想摸摸頭，抬到半道才想起來被玄女做了髮髻，不能亂動，訕訕放下。

「我以為帝君大人整天什麼都不用幹呢？」說出來了又覺得不妥當，站起來對元涬俯了俯身，不過做的有些彆扭。

這些動作是玄女剛教給他的，就做了一遍，讓他看。雲蘇覺得自己有些笨，俯身的時候手放在哪裡都不記得了。

其實是玄女根本就沒打算教的精細，反正在元涬那廝面前，就算小雲蘇真的完全學了下來，也會被一眼看破。

帝君們那麼大的年齡，這點小把戲再看不出來，就直接銷神滅骨羽化算了。

「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雲蘇解釋起來，元涬還抿著嘴笑沒說話，他倒先自亂陣腳。「我是說，帝君大人很厲害。」

元涬撈過茶壺，給雲蘇面前的茶盅倒了茶。聽他這麼回答，哦了一聲。「既然本帝君厲害，那為什麼不會下棋？」

好整以暇的看著雲蘇，壓下嘴角，劍眉微蹙，等著回答。

雲蘇被這麼一問，也有點懵。大眼睛有些發獃，微張著嘴巴，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爹爹也會下棋，但我就是學不全。」雲蘇手指頭在一起攪啊攪，悄悄觀察元涬的表情，「這棋盤我看不懂，帝君大人很厲害。」

元涬點了點頭，心下暗笑，也不好繼續為難雲蘇，畢竟來日方長。端起茶盅，抿了口茶。

「那，仙子來本帝君的玉清境，可是有事？」元涬喝茶的時候，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雲蘇，看他長舒了一口氣，又開口問道。

雲蘇一口氣還沒有喘勻，就又聽到帝君的聲音，身體極不明顯的抖了一下。「啊！啊？」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元涬沒有什麼不耐的神色，才敢回答道：「我想來帝君這兒，謀份差事。」

大大的圓眼睛真摯、真誠、真切的看著元涬，帶點乞求的神色，像極了討主人摸的小狗狗。

元涬一挑眉毛，他還在想用個什麼理由把人留下，這就送上門了。伸手摸了摸雲蘇的頭，心裡想的是把這下作為獎賞。

「本帝君的宮裡，沒什麼空缺。」看著雲蘇的表情，極為豐富。他說完這句話後，就變得有些失望。

元涬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雲蘇。就見變得還有些萎靡的人，又很快精神起來。「真的沒有嗎？我什麼都會做的。」

「哦？」什麼都會做麼，這點可以慢慢檢驗，畢竟還是來日方長。元涬狀似沉思了些會，又極淺的一笑，「這麼算來，只有本帝君缺一個隨侍。」

雲蘇眼睛一亮，立馬點頭，「我可以的。」他和玄女、伍六商量了一下，進入玉清境之後首要任務就是，留下。

三清境內一般不留外人，他要想留下，只能夠有這麼個方法。

元涬嗯了一聲，將雲蘇的茶盞往他手裡送了送。手指擦到了雲蘇的手心，溫溫軟軟的，和他的人一樣。

「這是什麼茶啊？」雲蘇端著杯子，茶水呈淡黃綠色，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端起來，喝了一小口，溫度剛剛好入口。

元涬指了一個方向，能看到在白玉地面上，有一塊很明顯的綠色，「是我玉清境里種的茶。」

雲蘇點了點頭，他爹爹有時候也會種些東西。爹爹大多時間都用來修鍊，他有時候也會幫爹爹澆水。

「爹爹也種花草，我幫忙澆過水。」雲蘇坐在椅子上，兩個腳不老實的在一起碰，「我可以幫那些茶樹澆水的。」

元涬聽他兩次提起爹爹，便問道：「你爹爹的仙號是什麼？」他倒是想知道是誰養大的雲蘇，竟能輕鬆進了他玉清境。

三清境作為九重天的聖地，一般的小仙是進不來的。而元涬並未見雲蘇有何損傷，就進來了。

「嗯……」雲蘇皺著小臉，想了會兒，「我……我也不知爹爹的仙號是什麼，爹爹沒說過。」

他和爹爹一直在山裡面，除了這次，以前從來沒有出過山。也正是因為如此，仙號才從來都不曾提及。

「我自出生起便同爹爹在山裡，這是我第一次出來。」雲蘇覺得帝君大人並不是他想像中的威嚴，元涬就很隨和，不自覺就多說了些話。

也難怪是這性子，一直待在山裡。或許是修鍊的勤了，才仙力醇厚，能輕易進了他玉清境。

「感謝帝君大人收留我。」雲蘇想起自己還沒有給元涬道謝，畢竟他給了自己一份差事。

元涬起身轉到雲蘇面前，微彎下腰，捏了下雲蘇的臉。

雲蘇抬頭看著帝君的眼睛，帶著淡淡的笑意，又和他的人一樣溫和。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也捏了捏被元涬捏的地方。

「走吧，本帝君帶你去轉轉。」元涬像是沒看到他的失神，站直身子，抓著雲蘇的胳膊，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

他一隻手能輕鬆抓握住的小細胳膊，元涬沒有鬆開手。他能察覺到雲蘇的視線，眼睛裡看不見的深沉又重了幾份，笑意沒變。

雲蘇看著元涬的背，比他高出一頭。看不見元涬的臉，但那副樣子又就在眼前。

沒有被抓住的手，握成小拳頭，捶了下胸口的地方。剛剛這裡有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