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

「什麼？」張智毅心情糟糕地回望。

「考完就走？」

「那肯定，我才不會繼續留在這了。」

張智毅雙手交叉放在後腦勺：「總之，到時候有緣再見，什麼死不死，我們一輩子都見不到了，誰還看你死不死。」

知道張智毅在說氣話，許英雀便沒有把這些刺人的話放在心上。

二人看似不歡而散，其實只是在張智毅看來而已。

後來的這段時間，張智毅像是刻意避開許英雀似的，每每許英雀要找他說話，他便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王榮欣才不會告訴許英雀那個誰的表現就是希望許英雀去追他，王榮欣偏偏不叫姓張的如意，能單獨膩在哥哥身邊，是不比學習資料香嗎？

短短的時間呼嘯奔過，學子執筆在倒計時劃下了最後兩筆。中考，便是明天了。

回到家裡，爺爺特意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十足，行動矯健，完全看不出前段時間還是老態龍鍾泛著死氣的模樣。許英雀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只要爺爺沒事就好，無論大叔意有所指的是什麼，他都覺得很滿足了。心中的懼意也隨著爺爺的落座而煙消雲散。

「小雀，沒想到這麼快這一天就到了，好好吃，明天好好考。」老年人也說不出什麼驚艷的祝福詞，沉默地想了想，還是咧開嘴笑眯眯地道了句加油。

吃完晚飯收拾好碗筷，許英雀趴在床上點起小盞夜燈，拿出學習資料猛讀起來。

只是許英雀不知道的是，若此刻抬頭，必然會發現牆壁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人形輪廓。

「所到之處……」許英雀一張小黑臉，在燈光撫摸下五官立體清晰，白齒在紅唇間若隱若現，嘴裡念著一篇課文《星河》的必備段落。正到這裡，忽聞耳畔浮出一句「只剩虛影。」許英雀雙手一僵，剛剛那聲音似有若無如同幻聽，可他心中再三確認那的確不是自己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卻帶著令人難以言喻的感覺，仿若裹著糖漿的巧克力，發苦中又飽含甜意。

據說鬼會偽裝成熟悉的人的模樣和聲音以此來達到欺騙的效果，然後再將被騙者的魂魄勾出，鬼一旦得逞就可以讓被騙者變成自己的替死鬼好讓自己可以去順利投胎。許英雀經常聽見左鄰右舍湊在一起聊這些奇異之事，就算是聽得多了膽子也沒法大到哪裡去，反而越聽越害怕，現下他渾身僵硬，趴在床上的動作毫無變化，屏住呼吸耳感在這一霎那開到了最大，周遭只要有一丁點的響動都能被刻意掩藏住聲音的他發現。

到底……是什麼？

如果真的是鬼……

他從來沒想過在別人口中出現的東西也會在某天出現在他的身邊，而且明天就是他最重要的時刻，這個鬼是不是想要害他休息不好或者精神紊亂導致明天中考出現變故。

那麼這個鬼到底偽裝的是誰的聲音？

即便是在這種時刻許英雀還是沒有出現大腦完全宕機的情況，反而飛速運轉起來搜索每一個他所熟悉的人，可結果卻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