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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 北 往 事

    關於遼北我想的全是你,想來想去,無非是痛苦和委屈。那時候,鐵嶺的花鳥市場上,滿大街都是倒騎驢,而記憶中的你,就像一張被曬幹了的驢皮。 彪子的斧頭掉了,他就用手柄敲死了人。他將生活拆成一個個無意義的零件,他嚐試用凜冽的憂鬱,與不屈的幽默,從嚴肅脈絡中抽離,只有逃離了嚴肅,他才可以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終於等到了那一天,彪子戴上一重又一重的面具,他要把所有人都打倒,這就相當於從來沒有人被打倒,不過是死在了黑水潭裡。      

    035 為什麼殺了你的父親

    小說: 遼 北 往 事 作者:岐夬 字數:2412 更新時間:2020-10-16 00:41:03

    周警官說,「好。老舅的人,我們會繼續去找。但接下來,我想以個人身份,而不是警察公職人員的身份,來和你們談一談,我們雙方,對於現在發生的事的訴求。請允許我先問。」

    老槍看著這個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帶隊警官,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氣場卻很足,很有定力,連說話也像訓練過似的刻意保持官方。

    官方到老槍有點聽不明白,他所謂的訴求指什麼,我們報案不就是想看看老舅怎麼死的,現在人不見了,訴求當然是先找到人。

    周警官說,「你們目前對張德貴的案子有什麼想法,還有李銀彪,請你認真回答,你從精神病院出來之後,現在的打算是什麼?」

    彪子很坦誠很冷靜地說,「我現在只想找到老舅,不管生死,找到他。至於德貴的事,我前天才知道,也不太關注。至於今後的打算,我準備去北京找找機會。我想去天安門廣場和毛主席合影,還想上大學,學習知識繼續深造,也需要工作賺錢,需要成為正常人融入社會,重新做人好好地活下去。」

    做筆錄的便衣警察,茶警官三十齣頭,看起來年紀比周警官要大十來歲,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彪子,不經在心裡琢磨,這小子怎麼這麼上道,完全不像這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因為茶警官不僅親自翻過彪子的案底,還參與調查過彪子當年的事跡,混歌舞廳、打架鬥毆、逃學一樣不少,身上還留了很多疤,就連進去之後,還凈是整幺蛾子。

    周警官則很信任地看著彪子,又緩緩地解開了彪子地手銬,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說,「好。李銀彪同志,你如今能有這種想法,我很欣慰也很放心。希望你能踐行你今天說的話,而不是自欺欺人,滿嘴跑火車地撒謊。希望這些擔憂,都是我多慮了。當然我也很希望你今後,能重新擁有積極向上的人生!」

    茶警官說,「周隊,我覺得你和他說這話,大可不必。那時候,你還沒調到鐵嶺,你不知道,當年有多少人,支持判李銀彪死刑。」

    周警官輕描淡寫地說,「雲斷案嘛,可不就是死刑起步,再罪惡滔天些,加上私刑、酷刑、社會死亡,更別說重新做人的機會。」

    茶警官說,「可有些人他們本身就是罪惡滔天!他們就是該!想重新做人,閻羅王那兒都不答應,還是儘早投胎比較合適。」

    周警官聽出來,茶警官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怒火,於是半開玩笑地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們當警察的,不就是為了讓那些不適合重新做人的,送他們儘早去投胎嘛?」

    茶警官笑著說,「刑法界都在討論要不要廢除死刑了,你還想著當送葬隊的隊長呢!牛,逼啊我去!真有你的周隊,當年我跟你爹出警,現在我又跟你,你們父子倆還真像!」

    周警官說,「別,這抬舉我可受不起,論輩分,茶警官,您是我長輩。」

    「可論身份,周隊您是我領導啊!」

    「一個出警的隊長也能算領導嘛?哈!」

    茶警官說,「官大一級壓死人。」

    周警官笑著說,「茶警官,你這官僚思想,也太嚴重了吧!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隊友,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把我當領導?」

    茶警官問,「老實說周隊,你們寧波東南沿海那一片怎麼樣?在官僚思想這方面?」

    周警官說,「也就差不多,但又覺得差挺多吧。至少小隊長說話,分量大不了那麼多。」

    茶警官拍著周隊的肩膀,像是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似的,笑著說,「你知道你父親當年為什麼會考這麼遠來我們這當警察嗎?」

    周警官說,「不知道,他好像沒說。」

    茶警官說,「你爸年輕時候愛看春晚。老趙在春晚上說「走一走比較大的城市,去趟鐵嶺度度蜜月」就給鐵嶺說成了大城市,但那是小品啊,小品能當真嗎?可你爸他當真了,說想來大城市看看,就來了鐵嶺。表面是城市,其實就是農村,你爸他可能忽略了老趙也說過另一句話,鐵嶺的豬會上樹。當年你爸來鐵嶺的時候,還是借住在火力發電廠…」

    「茶警官,我們改天喝酒,再憶苦思甜吧,現在在外面,還是說案子。」

    「行行行,說案子。」

    周警官看著彪子和老槍說,「也許你們對張德貴的案子不那麼在意,但是,我還是想和你們說,張德貴這案子,不能就這麼結了!經過司法局和審計局的參與調查,這案子的涉案金額,可能遠比我們警方之前掌握的證據要多得多,專案組還特地把它定性為侵吞國有資產案,準備立案調查。還有,我還想幫我父親翻案…我父親他…」

    茶警官馬上打斷了周警官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周隊!我看他們完全不像可靠的人。還是不要和他們說這麼多的為好。」

    茶警官怕周警官年輕冒進、做事衝動,吃了和他父親當年一樣的虧,所以就連忙把周警官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周隊,你想他們這情況。一個精神病,隨時都可能發瘋,說不定明天就能把你的秘密用大喇叭,廣播給全村人都知道。一個下崗工人,窮困潦倒,用錢就能收買。你和他們說這些,太冒險了。而且對外透露案件細節,既不合規矩,也會影響我們進一步調查!」

    周警官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茶警官見周警官不聽勸,馬上急眼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他們兩個還是同性戀…思想上就不幹凈,腦子裡的想法,也是亂七八糟的…之前的口供你也一字不差地聽了,聽聽他們那描述,別提多齷齪…」

    周警官沒聽茶警官的偏見,而是直接轉身,又走回到蹲在地上的老槍和彪子身邊,提了提褲腿,也蹲了下來,問他們兩個,「你們想不想報仇?想不想要人間正道滄桑?」

    老槍皺著眉頭問,「報仇?報什麼仇?」

    周警官問彪子,「你呢?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當年殺人是被冤判的?」

    彪子說,「我…我不知道。」

    周警官問,「李銀彪同志,你還記得你當年,為什麼會殺了你的父親嗎?」

    彪子說,「你不是查過我的案底,案子的卷宗上,難道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嗎?」

    周警官說,「如果我說,案子的卷宗上寫得並不清楚呢?我查過了所有資料,都只寫了你是因為從小被父母給予過高期望,被家裡送進了魔鬼學校,聯考時學業壓力過大,導致精神崩潰,後厭學、逃課、在外面打架鬥毆,被你父親抓回去之後,不服管教,過失殺人。但是我根據民間走訪調查,打聽到的消息好像和卷宗記錄的不太一樣。」

    「我殺了人,我該,被關了九年我也認了。」

    周警官繼續追問,「我就問你,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年,為什殺人?」

    彪子說,「我忘記了。」

    周警官說,「你殺人時有犯罪同夥嗎?」

    彪子說,「不知道。」

    「有沒有同夥,你自個不知道?」

    「我想不起來,真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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