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漾心底有了一個模糊而又大膽的猜測，他眼神變了變，抬頭之時，聽見了低低的痛吟聲，像野獸受傷後壓抑的嚎叫。

躺在手術台上的原景鳶胸膛劇烈起伏著，一根根肋骨凸起清晰可見。他開始掙扎，但是手腳早已被銬上，劇烈的踢鐺聲中，手腳開始出血。

呼吸越來越急促，像破風箱一樣在岌岌可危的邊緣掙扎，睜開眼睛張大嘴巴，目裂欲眥，脖子處的青筋可怖地暴起！

顧漾始終面無表情，心卻沉到了谷底。他非常清晰地看見，原景鳶的黑髮在一點點地蛻變為白，眼睛變成了琉璃剔透的紅色，嘴唇也變得嫣紅，有尖牙出現。

穿鞋防護服的廖鈞等人急忙在一邊看著顯示儀記錄數據，他們交流著，透過護目鏡他看見了他們眼裡瘋狂而又興奮的光。

一群瘋子。

在原景鳶的掙扎越來越劇烈，甚至腳銬手銬發出了難以支撐的嘎吱聲之時，他們在他的脖頸處注射了紅色的試劑，不過一分鐘，原景鳶就慢慢平靜下來，所有異常的體征也恢復正常。

只不過一身的汗水，唇色也很蒼白。

廖鈞出裡面出來，想拍顧漾的肩，被對方躲開了。廖鈞訕訕地收回手，「顧警官，你把1633送回宿舍吧，他醒來之後讓他吃東西。」

「嗯。」顧漾走了進去，空氣里飄蕩著難聞的消毒水味，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儀器。

顧漾在一邊看著他們把管子從原景鳶身上撤下，有人在替昏迷著的原景鳶穿外套之時，手特別卑劣地從對方的胸膛處劃過流連。

顧漾很冷靜，雖然他真的覺得這樣的作為噁心得讓他想當場把那人的手給折斷，他看不慣也噁心這樣的作為，但是如果他想繼續留下來再深入了解些什麼的話，最好冷眼旁觀。

他帶著的警衛帶來了擔架站在玻璃牆外，顧漾上前去，扶起人的上半身。

他失笑，自己還沒這樣抱過人，以前的那些戰友，他都是用扛的。

原景鳶的頭歪倒在的肩膀上柔軟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脖子處，溫熱的呼吸吐過，顧漾起了雞皮疙瘩。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起了，剛剛對方嘴唇變成嫣紅的場景。

他抄起對方的腿彎，就聽到對方的低語，「顧漾，我見過你。」

顧漾視線隨意一掃，監控的視角看不到原景鳶說話。

沒有多餘的反應，把人橫抱起來時，挺沉的，顧警官覺得有些吃力。

走出玻璃房的一瞬間，他又聽到對方低聲說：「我對顧警官，早就一見鍾情了。」

原景鳶被放上了擔架，抬進了宿舍。

…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個櫃子，然後窗戶那邊的牆那裡擺著監控顯示，主窗口顯示的就是原景鳶房間里的場景。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宿舍，四處查找了一下，沒有監控，大概也就只有這裡沒有監控了。

這裡讓他厭煩。

這些人的做法，他不屑又厭惡。

只是關於原景鳶，他回頭，就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已經坐起來，眼睛往他這裡看，還笑。

顧漾扭動下頜，這傢伙…怎麼知道自己會看他？

或許…只是一直盯著這裡看吧。

對方的年齡，才19，和他妹妹一樣的年紀，比自己還小6歲。

至於對方的告白，顧漾沒放在心裡。當初他救了自己的妹妹之時，他去道過謝，對方應該是抓住了一根稻草，想讓他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