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霽正抱著那孩兒走去，發現赤琉夜早就在那邊了，旁邊還站著一個赤杏禾，兩人你一來我一往的說著些什麼，語氣急促。

「啊！程霽哥哥！」赤琉夜喊道。「你找到他了！」

「噓。」程霽微微啟唇。「他睡著了。」

那小孩兒也不知道是太累或是如何，趴在程霽肩上忍不住就打起瞌睡，不過一時半刻便敗給了濃濃的睡意。

「程霽，聚靈盟要提早開始了。」赤杏禾說道。「那個小孩兒......」

「可以帶過去嗎？」赤琉夜打岔。「他好像沒有爹娘。拜託嘛，杏禾哥哥～」

赤杏禾無奈淺笑，頰上梨窩微旋。「怎麼辦啊，程霽？」

「這－－」「程霽哥哥！」赤琉夜沒讓程霽把話說完，睜著一雙琉璃似的星眸眼巴巴看著程霽。「如果不帶這小孩兒去，那要把他給托在哪？你們該不會打算把他放在客棧裡等我們吧？」

「阿蓮姑娘，本來在街上時我是不打算管他的。不過既然我們都決定要帶這孩兒了，我便絕不會隨便把他給放著不管。」程霽彈彈貓耳朵。他暗自嘆了口氣。「赤杏禾，我們能否帶這小孩兒去？」

赤杏禾眨眨眼，道：「算了。帶他去吧。不過咱們低調點。」

「成。」程霽點頭，心下黯然懊惱怎麼自己就這般任著小孩兒小姑娘。

程霽抬眼看天，那是將夜的神色。

他嘆了口氣，跟上赤杏禾走。

走著一行人便到了璃渠旁的一座丘上。

在晚風的吹拂下枝葉拖長了沙沙的歌聲，知了鳴聲忽強忽弱。

一旁突然亮了一盞燈。那是純粹而乾淨的白光，是團清亮的火，火光輕輕搖曳。

他們往林中更深處行去，路邊的燈越亮越多，直到一處深林裡。

赤杏禾擺擺狐狸尾示意他們跟著，往叢間躦去。

程霽跟在後頭，先把小孩兒遞給赤琉夜，這才彎下身子躦過。

那是一片廣闊的空地，四周被高聳的山壁和藤蔓纏繞的樹所圍繞。

空地中央是五具高高豎起的雕像，周圍為了些石椅。

有蛇、有樹、有蝶，亦有兩具狐像，神態栩栩如生。

石椅上已經坐了人，程霽認出其中一座狐像下是赤霞、凊言和凊墨，還有兩位婆婆。

「啊！大姑姑二姑姑！」赤杏禾揮手叫道。

兩名女子正聊的歡天喜地，一聽到赤杏禾的聲音便立馬走了過來。

「這位是額家大姑姑。」赤杏禾說。

二姑姑他們稍早時見過，此刻這大姑姑卻是比二姑姑更加美艷不可方物，膚若凝脂，一頭長髮飄逸，水靈靈的瑞鳳眼裡裝下了漫天星辰般閃爍，而且比起二姑姑那種妖媚，更添了一筆輕盈秀麗。

大姑姑看到程霽倒是興奮。「這哪裡來的小伙啊？長的可真俊！」

「大姑姑你別說話，一開口都是像老婆婆一樣的腔調。」赤杏禾笑嘻嘻的說道。「他叫程霽，是額家朋友。」

幾人歡快的聊了起來，那小孩兒睡醒了也不鬧，安安靜靜的乖巧的趴在程霽懷裡。

四周其他妖靈族也紛紛與熟識的人聚在一塊兒談天，好不熱鬧。

這時候，一個高瘦的女子站了起來。

程霽注意到她有一頭白髮，似冰雪般晶瑩白亮而泛著柔和的冷光。

「肅靜。聚靈盟將正式開始。」她的聲音輕巧空靈，帶著冷漠和疏遠。「我白氏先開始，各位有異議嗎？」

「白氏就是這麼霸道。」一道聲音悄悄穿過竊竊私語的群眾。那人似乎本來是想小聲說的，奈何聲音剛好能傳到女子耳中。

女子卻也沒說什麼，眉頭深鎖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