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不得不往前走了
小說: 聽說咱倆是一對 作者:夙九 字數:2064 更新時間:2020-09-26 22:51:08
他昏迷了一段時間,昏迷之中他和柯澤回到了從前,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其實他隱約有所察覺了,他知道現在的狀態或許不太對勁,但是他不能開口,好像只要他開口說一句多餘的話,這個世界就會粉碎崩塌。
所以他什麼也不說,他就一直陪著柯澤,不管他要做什麼。
柯澤在旁人眼裡是個十分完美的學生會長,他好像無所不能,所有事情都能十分快速的解決。但是柯澤在他眼裡,比他們看到的更具有魅力。
他細心,敏感,專情。
他總在原地等他,而他總會飛奔到他的身側。
所以他們不會走丟的。
柯澤有很多想做的事,比如他們想去一起去看深夜電影,他們出乎意料沒有選恐怖電影而是選了一部恩恩愛愛的愛情電影。在主人公表白相擁之時,他們也一同親吻起了對方。
而在他們因誤會而產生分歧,吵架說要分手的時候,江洛凡靠在柯澤的肩頭,一遍一遍說:「我們不要吵架。」
柯澤沒有回應他,他好像沒有聽到,他笑著在那裡說這個男主真的很蠢,這個女主也是。
他們明明有更好的說法,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解釋,卻偏偏一次一次的錯過了。
他說:「是我的話,一定不會讓你這麼委屈。」
江洛凡突然就哭了起來,騙子。
他是騙子。
「你分明,比誰對我都狠。」
他輕聲的說著,柯澤仍舊沒有聽到,他們一起去開了一個愛情賓館,學生本來是不能去的,可是他們去了,他們瘋狂的做了一整天,一直相擁到早上。
沒有人來找他們,他們也並不在意,就好像根本不應該有人來找他們一樣。
柯澤坐在他的腿間粘著他,要他幫忙吹頭髮,躺在他的腿上一動不動。
「你讓開我去拿吹風機。」
「我不要。」
「你是不是傻。」
「凡凡,你知道的,我最愛的就是你。」
他突然這麼說,抬起頭來看著江洛凡,英俊的臉龐上面全是淤青。
江洛凡眼睛一瞬間就紅了,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爸爸總是這樣,他的工作壓力很大,上司也總是愛為難有能力的人,他爸成為了上司的對象,他成為了他爸的對象。
因為他的躁鬱症,他不止一次在街上脫衣服,他的媽媽幾次從警局接回她,但是爸爸不肯搬家,所以他媽媽離開了。
他媽媽離開之後,他的躁鬱症就變得更加嚴重了。
他都知道,只是,明明他爸爸從幾年前開始就不再打他了,怎麼又受傷了呢?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也很愛你。」
柯澤卻突然神色一變,眼神哀切而悲傷:「可你分明說了不想再見我,不是嗎?」
江洛凡心口猶如被刺入一柄利刃,鮮血淋漓的真相被剝開,他疼痛得喘不上氣,他只能搖頭。
「不要忘了我,不要拋棄我,這輩子你也不能有比我更重要的人,但是,你一定要福祉。」
他霸道而任性的告訴他。
江洛凡眼淚無法抑制,可是偏偏這個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該走了,你家人很擔心你。」
江洛凡緊緊拽著他的手,他不要,他不走,他已經做了準備去陪他,再也不離開他了。
他卻感覺到了他的手,一點一點的變冷,有鮮血從他耳蝸溢出,從他口鼻溢出,從他周身溢出……好多的,好多的血。
他突然就倒到了地上,一動不動。
江洛凡不斷的用力嘶叫著:救救他,救救他,救命啊救命啊……誰都可以,救救他……求求了,神啊,神啊,救救他吧。哪怕是用自己換也可以,拜託,拜託……
他發不出聲音,張著嘴,喉嚨卻嘶啞,一個清晰的字都吐不出……人來人往,卻沒人對他們伸出援手。
他看著他呼吸一點點的消失……最後心跳脈搏歸於虛無……
他第二次離開自己。
這就是他的決定嗎?
憑什麼由他來為自己決定未來,他這樣走了,還覺得自己會一直愛著他,不會的,以後會有比他更重要的人的出現,以後他會逐漸將他忘記,逐漸將他們的過往,感情一併忘記。
然後開心快樂的過上新的生活。
他明白。
所以那樣的以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無比殘酷,時間可否就這樣凍結,這樣停止。
讓他死去吧,他不想踏入沒有柯澤的未來。
他痛苦的嘶吼著,好冷,好可怕……好可怕……天色逐漸變黑,人越來越少,他面前是猙獰死去的柯澤,他還拽著他的手不肯放,一旦放了……
一旦……
那個時候,他意識模糊了……世界崩塌了……
冰涼的手突然被一層溫暖覆蓋,他的心臟也咚咚的跳動起來,他努力的睜開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空間,陌生的氣味。
還有緊緊握著他的手,低聲嗚咽的母親。
液體順著手背的針孔不斷滴入,整隻手冰冷得快要失去知覺,他看到這一切,突然笑了。
他告訴媽媽:「我真的好愛他。」
媽媽哭得更加的傷心,她說:「媽知道,可是孩子,媽媽也愛你啊。」
正因為明白愛的人突然去到伸手不可觸及之處的可怖,所以他才會對爸媽也感到了歉意,他已經為他死過一次。以後,他不得不往前走了。
柯澤,你這個笨蛋,分明無法承擔的這樣的後果,分明無法承受我愛上別人的以後,就好好的後悔去吧,再見,後會無期。
之後的江洛凡變回了正常的模樣,正常的讀書,正常的吃飯,正常的社交。
只是退出了樂隊,把所有與音樂有關的東西,都塵封了起來。
他後來遇到了一個少年,他個子高瘦,他文文靜靜清清秀秀的,平時總不愛說話,但是。
他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他想到一個人。
他叫於樹。
因為他抱著吉他,在一群人之中彈唱了一段不成氣候的音樂,引起了路過的江洛凡的注意。
他輕易的聽出了他拙劣的技術和緊張的聲線,卻因為他臉上那洋溢的笑容而呆愣了許久。
沒有人可以像他,笑容可以帶給他暖意,可以那樣的純粹幹凈而溫暖。
原本,沒人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