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對話的走向略顯奇怪，但並不妨礙這場還算愉快的約會。

謝嶢本想送對方回家，但被紀水拒絕，分開在這裡似乎也很不錯，就像上次那樣，謝嶢目送紀水離開。

回家時，紀水上樓的腳步一頓，他看著門口被踩滅的煙蒂，心有疑慮。

誰那麼缺德，蹲在他家門口抽煙？

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的紀水一邊心裡嘀咕，一邊把煙蒂扔進垃圾桶，很快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

翌日早晨，紀水被一陣香味給勾醒，他迷迷糊糊從床上飄到客廳，然後盯著廚房裡穿著圍裙的男人兩秒，雙手雙腳並用扒了上去。

季裴清熬湯的動作一頓，無奈又縱容，「別鬧，我吵到你了？」

「你香到我了，」紀水打了個哈欠，蹭了蹭季裴清的背，「田螺先生來的真早，不是說好出去吃嗎？」

「你昨天吃的油膩，今天換些清淡點的好。」季裴清說，「先下去，我還要切菜。」

紀水哼哼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昨天吃的油膩？裝雷達了？」

也就在季裴清這裡，他會撒上一些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嬌。

季裴清放下湯勺，不輕不重的拍了下紀水的屁股，說，「聽話。」

男人的手在那片隔著衣料的柔軟觸感下微微一頓，好似不經意的揉了一下，紀水懶洋洋的沒有察覺。

「知道了，季哥。」

說著，他跳下了季裴清的背，慢吞吞的挪向自己的房間。

季裴清凝視著紀水的背影，準確的來說，是凝視紀水寬鬆T恤下兩條白嫩線長的腿，堪堪遮住臀部的睡衣隨著青年的腳步輕微掀動，露出更多的白皙的肌膚。

季裴清的喉嚨幹澀，直至那道背影走進房間，他才收回自己深沉晦暗的視線。

因為拿他當哥哥，所以才一點戒心也沒有嗎？

可是他卻不把他當弟弟，從頭到尾他都只想佔有這個人，徹底染上自己的味道。

等紀水洗漱完出來，桌上就已經擺了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瞬間勾起紀水蠢蠢欲動的胃，他偷偷撿了一塊肉放進嘴裡，然後背對著廚房中的男人飛快咽下，一整套動作只用了短短幾秒，顯然是個偷吃慣犯。

季裴清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有時候紀水都覺得自家竹馬簡直太完美了點，上的了手術室，下得了廚房，每一面都是其中翹楚。

趁著季裴清乘湯的功夫，紀水又偷吃了一塊肉，他舔了舔嘴唇，不由地想起季裴清剛開始學做飯的那段時間，短短一周的時間，從入門到精通。

能上手術室是季裴清的本事，但下廚房估計得是家族遺傳。

他還記得自己剛變成人類小孩那會，在公園裡遇上躲在角落抹眼淚的季裴清，他們第一次見面，紀水就覺得這個小男孩哭得真好看，清秀又乖巧，他上前安慰，沒想到安慰著安慰著就被對方帶回了家。

季裴清的家裡沒有爸爸，只有一個清雅羸弱的媽媽，季裴清和她像了三分。

季媽媽溫溫柔柔看著紀水，紀水也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漂亮女人，季媽媽留他吃飯，那晚他足足吃了兩碗米飯，和旁邊小雞啄米的季裴清形成鮮明對。

大概所有長輩都相信能吃是福，季媽媽也不例外。

她喜歡紀水喜歡得不得了，讓他一定要多來家裡玩，季裴清悶悶的不說話，紀水則是開心的應了聲好。

從此，他與季裴清因為季媽媽的手藝而有了聯繫。

後來又過了很久，那時的他們已經上了高中，紀水看見在廚房裡忙碌的人由季媽媽變成了季裴清，他問季裴清什麼時候學會了做飯，少年扯出一個牽強的笑，說以後沒有媽媽，就只有他給小水做飯了。

那天是季媽媽的頭七，季裴清的眼眶漸漸紅了，紀水抱住這個高過自己的少年，輕輕拍著他瘦削的背，在那個狹隘的廚房裡，他聽著季裴清強有力的心跳，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名為悲傷的情感，動搖著他那顆不屬於人類的心。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和季裴清的關係變得越發親近。

再後來，季裴清履行了他的諾言，擁有一手比季媽媽還好上不少的廚藝，讓紀水成功變為對方身邊的一隻米蟲，每天等待季裴清的投喂。

「在想什麼呢？吃飯也走神。」

季裴清夾起一塊炒的鮮嫩的蝦仁遞過去，紀水也配合的張開嘴吃下去，他說，「在想你。」

「想我？」季裴清的嘴角不明顯的翹起，溫雅而自持，「我就坐在你的面前，還要想些什麼？」

「想你小時候的事情，也想季阿姨了。」

季裴清看不得紀水落寞的神情，他安穩道，「那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好嗎？」

「好。」

紀水眉眼彎彎的笑了。

季裴清揉了揉紀水的頭髮，他看著青年像小動物似的習慣性蹭了蹭，眼中的溫柔如池水般蕩漾，泛起漣漪。

「吃飯吧，小水。」

他的柔情總是能恰到好處，就連叫『小水』兩個字的力道都彷彿含在嘴裡的糖，捨不得化開，又帶著絲絲的甜，縈繞舌尖，淌進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