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長歲低頭看著肚子上的水痘，伸手就要撓。伊君只能拉開長歲的手，幫長歲穿好衣服。

怎麼辦，怎麼辦…？

伊君無措的看著上不知事的長歲，自我安慰的重複。「沒事沒事，頭還疼不疼啊？」

「爹爹，你怎麼了？」長歲睡得迷糊，一個哈欠下來，眼睛帶了水，迷迷糊糊的。「爹爹肚子癢…」

伊君被挫敗襲擊，明明已經把長歲保護的好好的了，怎麼會染上瘟疫，伊君不知。

「吃飯了。」齊福把飯放在桌上，走進卧室。「吃飯。」

齊福看見伊君奇怪的蹲著床邊，笑問。「怎麼了？床底下有蛇啊？」

伊君一個哆嗦，回頭是一張要哭的表情。

「阿福，長歲好像染上瘟疫了。」

「窩巢？！」齊福出口成章，上前一把拉開伊君，心中忙喚系統。

系統！長歲感染了？

【阿彌陀佛，本系統無法檢測外人。】

齊福換了個問題。那我呢，我感染了嘛？

系統停頓片刻。【阿彌陀佛，施主節哀。】

節哀個毛球啊！

齊福甩開伊君的手，暴躁的抓頭。

勞資哪兒感染了啊！從哪兒感染的！

這次無論齊福如何暴跳，系統都裝死，直到齊福轉而問起伊君有沒有感染，系統沒有正面回答。

【施主，保護好命運之子。】

…

天海市，薩維奇高檔別墅區18號。

一棟四層的別墅房樓頂的陽台，一名黑衣黑褲休閑裝的男人正仰面躺在沙發椅上，男子身材消瘦，手上還帶著留置針，單手枕在腦後的動作使腰間露一片白皙，男人身側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男子體態微胖，眼睛小小的，抱著筆記本電腦認真的聽著男人說話，時不時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陽光過度曝光，一身黑的映襯下，男人皮膚白的發光，男人嘴唇微翹，似在說什麼開心的事情。

「…雖然那個鬼系統沒說，可我也感覺到那小屁孩和伊君被感染了，你說我這瘟疫是怎麼染上的？庄醫生。」

被男人稱為庄醫生的微胖男人被問到了專業問題，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驕傲的抬起下巴，露出的懟在一起的三層肉。

「天花是透過空氣，唾液傳播，可你說你夢中的瘟疫又與天花不同，正常的瘟疫不會渾身潰爛，死亡率也沒有…」

庄狀說的口若懸河，男人起開始還聽得認真，最後聽著庄狀說的越來越專業和起勁，男人嘴角一咧彈了下舌頭，抬高腿，對著桌子就是一腳，踢了踢。

庄狀一個哆嗦立刻禁聲。

「我問你那麼多了嘛？」

「是是是。」庄狀賠笑。「齊少爺您接著說。」

齊少爺沒說話，抬手拉下墨鏡，露出一雙斜長的狼眼，眼珠半耷拉掛在下眼皮，露出一半沒什麼精神卻帶著幾分狠勁，眼白通紅，眼下是煙熏妝似的黑眼圈，看的庄狀連連賠笑。

「齊福少爺，您接著說啊。」

嘩啦一聲巨響，齊福又一腳踢翻了坐著，庄狀抱緊了懷裡的筆記本，第十五次慶幸自己把筆記本電腦抱在懷裡了。

門內的保安聽到動靜走進陽台，扶起桌子，收拾地面。

這副場景在最近半個月接連發生，整個家都快被齊福這位小少爺給拆了。

齊福仰頭努力回想許久，最後泄氣的伸腿又踹翻了保安剛扶起的桌子。「沒了，就這些！」

「好好好，照齊少爺您昨晚的夢來看…」

半小時後保安將庄狀禮貌的送出別墅，齊福依舊躺在陽台上，目送庄狀臃腫的屁股一扭一扭的離開，滿臉嫌棄。

「小少爺，該吃飯了。」保安開口。

「恩。」

保安拉過的輪椅彎腰抱起躺在沙發椅上的齊福，抱上輪椅推進客廳。

餐桌上，齊福無趣的刷著微博，突然微信來了視頻，齊福不耐煩的接通。

「阿福，你最近還好嗎？」

齊福看著視頻通話里和自己相貌五分相似的男人，強打了兩分精神，可依舊沒啥力氣的叫了聲。

「挺好的…」

「阿福，最近還做夢嘛？」

「做著呢，搞得我都覺得我是神經病了。」齊福煩躁。

「阿福不要亂說，你只是昏迷太久…」

…

齊福。啟天企業的二少爺，五年前因車禍重度昏迷，成植物人，半月前才蘇醒。

齊福原名齊天福，五年前因為那場車禍成了植物人後，齊福的母親聽信算命，覺得是齊天福這個名字奪了天的福氣，福氣太重，遭了天譴給齊福改了名，去了天，單剩個福字。

齊福是老來子，生齊福時，齊母已經四十九歲，齊父更是五十六，老兩口對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認為是天賜的福氣，一直溺愛，齊福也不負老兩口的溺愛，紈絝該做的的事一樣沒落下，最後也因為招搖非要玩飆車，一車衝下山坡撞了個植物人。

齊福昏迷這五年，齊父齊母先後離世，齊福唯一剩下的親人是比自己大二十五歲的哥哥，齊天賜。

齊天賜對齊福極為嚴厲，也造成齊福極為討厭齊天賜，兩兄弟關係等同於仇敵，五年前，齊福連瞅見齊天賜都覺得煩，可現在時隔五年，父母雙亡，只剩下這個招人煩的親大哥，齊福是再不樂意也得應付。

退一萬步說，自己這植物身體後續的康復費還得齊天賜出呢。

「吃飯沒？」齊天賜問。

「快吃了。」齊福回答。

「身體復建如何？」

「就那樣吧。」

「我晚上去看你。」

「…」齊福一臉吃屎的表情看著齊天賜，百般不情願的點頭。「行行行，我吃飯了。」

說完不等齊天賜回話就掛了電話。

晚上，先來的是齊福的大嫂和侄，洛夏，齊心陽。

齊福比齊夏陽還要小兩歲，洛夏對這個小叔可謂活成了媽，齊福對洛夏是這個家裡唯二能好臉色的人，唯一的親媽已經入墳了。

這五年齊福昏迷在床，也多是洛夏照顧。

兩人到的時候，齊福躺在躺椅上抱著畫板畫畫，鉛筆素描下只勾勒出了個輪廓，依稀可分辨是個穿著古裝對襟的長髮男人仰頭看天，偏生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