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了一默，低低嘆息。

「他現在完完全全屬於你了。」

將那畫卷塞入獃滯的女人手中，我眼裡含著深重悲憫:「夫人，當今皇上心狠手辣，為人陰晴不定，疑心又頗深，在皇室密宗里，確實記載著他曾選過一批有天賦的孤兒培養做心腹的過往。」

食指輕輕觸了觸眉心，我微微闔眸，回憶著:「那些人後來的去向並未記載，可單單培養的過程，遺留了下來。」

皇室中刑罰有無數種，無論是折磨人身體的，還是折磨心靈的，畢竟，在那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刑具。

我挑揀了幾種可能被用的到的刑罰仔細解釋了一下，如願看到女人白了一張臉。

「快些走吧，」我勸她，「鎮國公為救你一命，付出的東西……也實在不易。」

見她仍舊獃滯，我微微嘆息，扭頭就打算離開。

在外頭耽擱的夠久了，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著急。

「等等！」

身後傳來女人低啞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卻並未轉身。

「你……是天家的人。」

我清脆的笑出來:「夫人這話很有歧義。」

天底下所有人，都算做天家的人。

身後的女人彷彿累極，也不與我爭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作為報答，我也提醒你一樁事。」

我悠悠轉身，有些好奇她能夠提醒我什麼。

她抱著畫，定定望我:「你戴了鎖著我壽命的鐲子，再過不久，我的壽命便會融入你的身體，化作你的。」

聞言我嚇了一跳，趕緊去看那鐲子。

女人繼續笑，眼裡一片死寂:「我不知道它對你而言有什麼用處，但是我知道，你的那位公子，比你更需要它。」

一提到公子，我頓時失了冷靜:「公子怎麼了？沒有這鐲子會如何？」

女人平靜的答:「會死。」

「他命不久矣。」

話音剛落，我便扭頭往回跑。

冬風在耳邊呼呼作響，等我跑回府里的時候，已經雪滿肩頭。

公子立在廊下等我，很聽話的裹了厚厚的狐裘，抱著手爐，眉目如畫，面容透出安詳。

漫天白色下，公子身姿挺拔立於廊下，風姿綽約，愈發英俊的令人移不開眼。

我鬆了口氣，一步步的走向他。

「阿喬？」

聽到有腳步聲，公子試探著開口，伸出一隻手摸索著向我靠近。

我快步上前握住那隻手，溫聲應著，「是我，公子。」

「我回來了。」

感受到我實實在在的存在，公子面上才露出笑容，一邊摸索著替我拍去身上落雪，一邊嗔怪道:「手這樣冷，快些進來暖暖。」

說著，便順手將手爐塞給我。

我這才瞭然，公子素來懶散，從沒有出門拿手爐的習慣，為此我不知埋怨了多少遍，依舊是我行我素。

原來……手爐是特意為我備著的。

我把手爐塞回去，引著他進屋，暫時因著從外頭趕回來，身上寒氣極重，委實有些不太敢抱他，便尋思等寒氣散了再說。

「看起來下次阿喬出門得特意再穿少些，引的公子心疼，公子才肯在侯著阿喬的時候給自己備個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