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著唇，有些難以啟齒。

公子又咳了兩聲，抓著我的手，語氣柔和下來，帶著幾分誘哄的味道:「告訴我，阿喬，她到底與你說了什麼？」

我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的答了:「虞姬說你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還說了你們從前是有婚約的，要不是她進宮……」

「好了！」

公子的聲音驀然嚴厲起來，「我知道了。」

我眨眨眼，有些茫然的看著公子鐵青的臉色。

「阿喬，」公子聲音緊了緊，「你信我，我與她沒有情分。」

「當初婚約是年幼時長輩們定的，我並不知情，後來她毀約入宮，我也並沒有太大感覺。」

我「嗯」了一聲，抱著公子的腰，有些感嘆他身上怎麼這樣冷，旋即握著他的手，給他輸了些內力。

「那公子……為何要每隔七日以血染畫，日日等她？」

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竟是因為這個，」公子低笑了一聲，「我們阿喬是醋了嗎？」

我忸怩的用額頭蹭了蹭公子後頸，不應。

公子捏了捏我的手，解釋道:「我每隔七日以血染畫，是養著她的一魂一魄，換句話說，就是拿了她的一個把柄在手上。」

「而日日等她來……則是因為，我已經快撐不住了，她再不來討這一魂一魄，怕是它們就要散了。」

我不解:「散了會如何？」

「會死。」

我頓住。

縱然我討厭虞姬，討厭她與公子的親近，討厭她的美艷和風華，可我從未想過讓她死。

也許這就是顧言說過的——罪不至死。

但很快我就從虞姬的事情上跳了出來，注意力轉回到公子說的那句「我快撐不住了」，不由得生出幾分慌亂。

「公子，」我癟癟嘴，「能不能不畫了，這樣畫下去……你會怎麼樣？」

公子淺淺笑了，頰邊冒出一個小小漩渦，十分好看。

我有些著惱:「大不了我去找她，讓她來把這些鬼東西拿走就是！」

公子搖搖頭，有幾分好笑:「若不是我手裡捏著虞姬這一魂一魄，咱們哪裡來的這兩年安穩日子啊——」

聲音悠長，帶著我聽不懂的惆悵。

我皺眉，打算抽空去問問趙銘，虞姬到底做了什麼，令公子這般提防。

可想清楚了公子對虞姬只是提防，不是喜愛，我又放下心來，不由自主生出幾分歡喜。

「放心吧，」公子握了握我的手，安穩道:「我不會死的，乖，阿喬，扶我起來。」

「外頭又來了客人。」

我回神，凝眉細聽，這才發現廊下風鈴又響了。

這一次風鈴聲音極輕，若不是公子提醒，我當真不曾察覺。

「客人在大門外，」公子穿戴妥當，清咳了幾聲，扭頭喚我:「去請進來，阿喬，你親自去請。」

我點點頭，自然照辦。

這次來的是位帶著斗笠的女客，身側跟著兩個侍者。

「請跟我來，」我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家公子在室內等您。」

女客有禮的道謝，應了一聲，先是讓我把侍者領到旁處，才跟著我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