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雁呢？關於她，你可知道些什麼？」

副官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細長的眸，他坐在太師椅上，舒舒服服地蹺了一個二郎腿。

「不過我想，小畫師你知道的應該不多，所以跟我說實話吧，今天這些話，是她告訴你的對不對？」

「畢竟，錦樂奕會制墨這件事，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他的姐姐——錦雁知道。」

「她說，你們需要這些線索。」

小畫師說這句話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雁錦，她畫著精緻妝容的臉龐，笑起來彎彎的眼睛，還有裹在大紅旗袍下玲瓏有致的身段，簡直就像個女妖精。

他決定替她轉達這些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雁錦坐在他雲水秘境的櫃檯前，晃悠悠地喝著他剛泡好的秋白露：「幫我傳達這些話，我可以給你墨的秘方，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像那天晚上一樣，背著人從——」

「閉嘴，我答應你！」

「真是個好孩子。」

雁錦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她很滿意小畫師的反應，因為這樣看起來，她微不足道的威脅，好像變得很厲害了。

這稱呼可真諷刺，小畫師想，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但老畫師說過，小畫師就是個軟柿子，怎麼捏都可以，反正他不會發脾氣。

老畫師啊……老畫師。

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小畫師下意識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空氣中飄渺的浮塵隨之湧入身體中，擁堵著他的心房，遏住他的呼吸，有些酸，可更多的卻是痛快。

「那麼合作愉快，錦小姐。」

小畫師笑了笑，語氣聽不出是讚賞還是諷刺，「不過錦小姐，你真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

「別的殺人兇手，想法設法的逃脫罪名和嫌疑，你卻卯足了勁兒自個兒往槍口上送。」

「因為我並不是殺人兇手啊。」

雁錦比小畫師想像中更無所畏懼，她的手指點了點唇，眉眼裡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得意，「所以你說，這警署除了將我抓緊去坐幾天牢，還能做什麼呢？」

「嚴刑逼供。」

「哦，這倒是，我怎麼差點就忘了呢。」雁錦笑嘻嘻的，一點兒也不像她語氣里所表現的那般懼怕。「可是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對不對？」

「對，因為你不是兇手。」

小畫師覺得諷刺，老實說，他覺得雁錦太過自大了。

但是無所謂，小畫師想，畢竟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些都和他沒關係，他只要關心自己就好了。

何況——雁錦的保證，讓他心裡懸著的石頭，已經安然落地了。

所以小畫師心安理得地放下了茶杯，他向副官看了眼，猶豫了會兒，到底還是伸出了手，「我該辦的事兒已經辦了，請問錦二公子，能將墨，給我了嗎？」

「墨？」副官摩挲著茶杯，似笑非笑，「答應給你墨的人，可不是我，是我姐姐啊。」

「誰允的承諾，便找誰兌現，這點兒規矩你都不懂？」

「這倒是，如此，在下真是受教了。」小畫師也不執著，作揖行了禮，推門出去。

不遠處的屋檐下，邵逸塵正穿著他藏青色的長衫在親兵面前轉圈兒。

小畫師聽見他問親兵：「好看嗎？我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