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覺得，這輩子如果他不幸早夭，那一定是被邵逸塵給氣死的。

氣死人不償命，還不能拉下去當墊背。

真氣人。

可是——

副官偏頭思索了一下，卻覺得邵逸塵這番假設，合情合理，只是這以畫殺人實在是說不通。

會殺人的畫，怎麼可能呢？

「根據仵作的驗屍結果分析，五馬分屍這種手法已經排除，所以我只能聯想到錦樂奕的畫，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案發現場被撕裂的畫。」邵逸塵忽然頗為正經地開口。

副官聞言一愣，隨後笑了起來：「閱使大人，你可真聰明。」

聰明？這個……邵逸塵莫名的不想接受此刻突如其來的誇獎。

看著眼前這個正經不過一刻的巡閱使，副官眼中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最後慢慢陷入了沉思。

連環殺人案終於有了線索，警署的人十分積極。

四個死者的家屬也很快被請到了警署的審訊室。

不過，事情過去多時，而且也未必所有人都記得十年前的舊事，唯有第四個死者，因為裘家較之其他三大家與錦家的關係更為親密些，而且，此人家中有位在國際公學教美術的親戚，年輕時教錦家二公子作過畫。

不過呢，這親戚在幾天前溺水身亡了。

溺水身亡？還是國際公學教美術的畫師？邵逸塵挑了眉，有點不可置信：「這……別不是前幾日被漁民從渭河裡打撈起來的那位——雲水秘境的老畫師吧？」

「的確是那位雲水秘境的老畫師。」副官笑笑，「前幾日屍檢結束，便是這人來認領的。」

嘖，難怪——

邵逸塵抬頭，似笑非笑地望著面前老畫師的家屬，所謂無巧不成書，這老畫師的家屬，正是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畫師。

小畫師幼時隨父入住錦家半年有餘，與錦家二公子一起讀書習字習畫，倒還真沒見過這能殺人的畫，不過——

小畫師仔細想了想，隨後開口道：「二公子善制墨，不過他制的墨從不外用，說是才藝不精，怕我們用著不好。不過這後來不久，就傳出了錦二公子所作之畫能夠殺人的事，我們都懷疑啊，這墨有問題。」

副官聞言，心下一喜，邵逸塵則淡然許多，一切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副官，你帶著這位小畫師去錄取證詞口供。」說完，邵逸塵大概是想到，可能小畫師和副官會在錦樂奕這條線索上一去不復返，又加了一句：「儘可能地收集錦雁的資料。」

副官應了一聲，很快就將人帶了過去。

小畫師的確是竹筒倒豆子般說著錦樂奕的一些事，不過因為交往不多，倒也沒說太久，他將自己所知道的，仔仔細細地向副官講述一遍，很快，副官就根據小畫師的講述，確定了幾個重要的點。

第一，錦樂奕的畫的確有問題，但真正有問題的不是他的畫，而是他所制的墨。第二，錦樂奕可能還活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些現場遺留下的畫，所用之墨皆出自錦樂奕之手。

小畫師說：「錦二公子所制之墨，顏色比市面上的要淡很多，不過遇水則濃，看起來與一般墨無所差異。所以要分辨此墨，須得等畫晾上一晾才行。」

副官聽了後，仔細回想一番，從案發現場帶回來的畫，好像是有這麼一種現象，當時以為是浸了水，幹了後墨跡變淡，就沒怎麼在意。

沒想到，原因居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