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叫俺給你，俺娘說你們可以帶俺走。」

小孩奶聲奶氣。捧著銀元寶的手抖著，不知是重的，還是怕的，一雙眼瞪著齊福，嘴倔的老高了。

齊福腦中一副垃圾桶畫面一閃而過。系統立刻跳出來警告齊福，不可強行回想記憶。

齊福白眼，越過小男孩繼續往前走，伊君扭頭看著小男孩，小男孩握著銀元寶，拖著花布包，一聲不吭的跟在兩人身後。

小黃狗也跟著小黑狗走了半路，最後汪汪叫了兩聲，扭頭回村了，村裡才是他的家。

太陽下山，夕陽染紅了大片天空，雲層層疊疊的堆著，卻不見半點雨意。騾鈴聲響了一路， 小孩也跟了兩人一路。

「阿福，帶上他吧。」

「不帶。」

不帶這兩個字齊福都說膩了，這一路伊君可沒少回頭看小孩，更沒少求情，可齊福心比秤砣還硬，任伊君好說歹說就不帶，小孩綴在兩人身後，路過鎮子也沒停留。

臨近天黑，齊福終於見到了來時歇腳的破廟，破廟頂棚都掉了，整個廟的橫樑都是歪的，看著就嚇人，齊福不會蠢到住一個隨時都可能倒塌的破廟裡，但來的時候在這裡歇腳，齊福發現這破廟後院有口，活井。

穿過歪斜的廟殿，齊福直奔井口，井口邊是個破了洞的水桶，就著月光看著水面，拎起水桶開始琢磨怎麼修補。

伊君下馬，抹黑摸到台階坐下。

天黑了，伊君看不見了。

「阿福，小孩跟上來了嘛？」伊君問。

齊福頭望著水井，迴音聲重「會跟上來的。」

如齊福所言，小孩跟來了。小孩到時，齊福真和院子里的枯樹奮鬥折枯枝呢，伊君坐在火堆面，眯眼看著顛顛跑來的孩子，遞了碗水放在孩子面前。

「喝口水。」

孩子看著杯里的水，抬頭盯著齊福沒敢亂動，齊福扛著樹叉走回，繼續劈柴火。

「喝吧。」

聽齊福說話，小孩這才一屁股坐下，捧起碗咣咣的往嘴裡倒，喝完瞪著倆大眼珠子瞅伊君賣萌。

「還渴…」

伊君笑著又給小孩添了一碗，小孩咕咕的喝完，連喝了三大碗後，小孩扯開自己的衣服，對著自己的挺圓的肚子拍了拍，又晃了晃。

「咕嚕咕嚕…」一肚子水聲。

伊君被小孩逗笑，給了小孩半塊牛肉幹，樂的小孩滿院子跑，小黑跟在小孩身後，旺旺叫個沒玩兒。

破廟廚房的灶台缺了一半，還能用，齊福打了一鍋水，伊君被安排在灶前看火。

沒有澡盆，齊福一腳踢翻了後院的蓮池缸，淤泥流出，惡臭衝天而起，齊福盯著惡臭刷幹了缸，伊君裡頭水也燒開了。

天為棉被，地為床，缸子裡面洗澡剛剛好。

捯飭好了，就著淤泥的惡臭味，齊福率先把自己洗個了幹凈，輪到伊君，齊福水都給伊君打好了，伊君別彆扭扭的脫不下衣服。

「你還想我給你洗？」一大男人墨跡個啥啊。

「那你躲開。」

「切。」齊福一臉嫌棄的往缸邊丟了個火把，背過身去。「感情你下面少塊肉可是？」

伊君沒說話，就著火光，脫下衣服悶進缸里洗澡。

齊福又往灶台里填了兩大桶水，從行李包里拿出幹糧放上火烤幹，等烤幹，齊福丟了片幹饃給小黑，小黑一口咬住，扭頭跑到門口趴著啃，尾巴直搖。

齊福看著小孩，小孩無辜回看，然後拽過自己的小花布包，打開鋪床…

懂事的讓人眼疼。

齊福又烤幹了片饃片，問。「小孩，你叫什麼？」

「阿，阿牛…」小孩怯弱回答「胡啊牛。」

「嘖，真土。」齊福拿下幹饃丟給小孩，扭頭看向伊君。「給他起個名吧。」

「我起？」

「不然嘞？以後跟我討飯啊？」

起名可不是小事，比起自己，伊君肚子里墨水總歸多些。

伊君思索許久才開口。

「喚長歲吧，長歲無憂。」

「哼，你倒是心善。」齊福好笑。這亂世，誰能護誰長歲…

伊君洗好，齊福擼起袖子，把長歲和小孩押進缸里通通洗了一睡，然後一把火把小孩的衣服和小花布包全燒了。

小孩看著火堆哭的稀里嘩啦，嗷嗷亂叫。齊福用伊君的舊衣服裹緊給小孩。

「從今天起你叫長歲，隨我姓齊。」

「唔哇哇哇！娘哪裡有娘給阿牛縫合衣服，啊啊啊…」

「你名齊長歲。」

啪啪啪，幾個巴掌下去，小孩哭的更凶了。

「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