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福鬆開手退到一邊，揉著掙疼的手腕，伊君在門前掀擺跪下，磕頭盡孝。

齊福不屑伊君的愚孝，揉著手走到籬笆牆前逮著個看熱鬧的村婦問。

「你村裡的男人呢？都死光了？」

「你男人才死了呢！」村婦氣出了女高音，伸手就去抓齊福的臉，的虧齊福躲得快，不讓準備抓出個九齒釘耙臉來。

「不死，那村裡男人呢？」

「我呸你個臟嘴子，俺男人在城裡挖河呢！」村婦指這伊君的鼻子罵罵咧咧個沒完，的虧身邊村婦拉著，不然就衝進去和齊福拚命了，齊福心下的擔憂更重了。

「喲，大姐還挺活潑的。」齊福調侃一句，氣的村婦亂蹦。「咋滴一個村男人全挖河了？沒留兩個？」

村婦氣的更凶了，可偏偏說不出來原由，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挖河道可不是個小事啊，而且靠近水源，這瘟疫順水而行，再者挖河道征壯丁，也不可能把一個村男人全抓了…

齊福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

這還玩個球，阿彌陀佛算了…

天光乍破時，齊福被一聲凄厲的叫聲吵醒「老夫人薨！」

嚇得齊福一個激靈從樹上滾了下來，屁滾尿流拽著褲子就往外沖，生怕伊君心裡承受不住進去扒拉屍體。

伊君要盡孝守夜，齊福昨晚兒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伊君進去會傳染得病，跑的鞋都飛了，齊福瞅見伊君還直挺挺的跪在門口，此時房門大開，兩個黑衣嬤嬤都跪在伊君身後哭喪。

齊福眼瞅著，轉身回去，又把伊君僅剩的里襯的兩條袖子扯了，各拉出兩條孝帶。再走回齊福把孝帶遞給伊君，伊君抬眼看了齊福一眼，道了聲謝，接過孝帶系在頭上。

武夫人走了，兩位老嬤嬤早做好準備，甚至還寬慰伊君，正是因為有伊君在門外跪守，武夫人走人很安詳。

棺材備在祠堂，齊福和伊君拉著騾子，借來板車，拖回了棺材，兩個老嬤嬤燒了一個上午的水，給武夫人清理幹凈身體，換上洗凈曬幹的壽衣，安頓在棺材中。

按理說，棺材封釘和下葬之事都該男人來做，可村裡的男人都去洛城挖河去了，整個村子除了伊君和齊福兩人只剩下那個光屁股蛋的小孩算男的了，除此之外再逮不到半個男人。

伊君在半山腰選了塊地，面陽順風，借了鋤頭悶頭開墳。齊福在村裡閑逛了半個上午，趁著早飯又招惹了一群村婦，打聽出的結果是男人還是進城挖河道。

正午，最熱最殺菌的時候，齊福騎著騾子往前走，臨近鎮子齊福就瞅見城門牆角黑乎乎一片，打眼一看是一牆角的衣衫破爛的難民，其中帶帽紗著一二。

前日經過明明還沒有這些人，或者是離開時齊福忘了回頭看。

汗滴到眼裡，齊福強忍著疼痛沒有揉眼，進城時，齊福硬生生憋著氣不敢呼吸，這臉上的面紗和裝飾沒兩樣，太嚇人。

進城後，齊福問了紅白喜事鋪的方向，直奔地點，到地後，齊福見紅白事鋪熱鬧的很。

一片白，送葬燒紙的小人在門口兩道都擺滿了。

老闆說，最近一個月死人生意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