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那老乞丐可和你說過，這天花如何治療？」

阿福抖開床單，往樹上系著床角。完全無視面前的煩人精。

雖然村子夠大，齊福卻不敢隨便睡，寧願在外面拉床單掛著睡。

「阿福，你說話啊。」

「說啥？」說老乞丐我隨口謅的？

齊福圍著兩棵樹系床單，伊君就圍著齊福轉圈圈。兩個人兩棵樹轉個沒完。

「我問你，可知這天花治法？」

「不知道！」

「那和你說的老乞丐就沒留下一言半語？」

「不記得！」

「阿福你好好想想呀。」

「想不出來！」

「阿福，你不要躲我。」伊君氣惱。

齊福也來了脾氣，說好問明情況就走的，這半路殺出個武夫人，伊君死活都不走，非要留下來給武夫人送終，氣的齊福腦仁疼。

這命運之子是真沒救了。

齊福是真的不想再管伊君了，這瘟疫是啥好東西嘛？上趕留著還不跑？

「我明就走，你愛留著就留著吧，騾子給你，我明兒就走。」爺不伺候了。

伊君也來氣了。「那是我祖婆，阿福豈不是讓我做不孝之人。」

齊福沒話了，從行李里抓出一把驅蚊的荊條和艾葉往火堆里一丟，燒成灰用木棍往樹下劃拉。

伊君看著齊福的動作，又氣又無奈。「祖婆說我們可以住舊祠堂，哪兒沒人住過。」

「我怕死哦。」齊福繼續搗灰，趕著伊君連連後退。「你也離我遠點，會傳染。」

「阿福，等祖婆故去我們再走不行嗎？」

「蠢蛋，你覺得，你跑得過瘟疫嘛？」

「那阿福就跑得過了？」

伊君一句話噎的齊福苦笑，齊福摔了手裡的木棍，連踹了好幾腳樹發泄。

因為，跑不過。

「我記得，天花可以用種痘治療。」

齊福話還未說完，遠處就傳來叫喊聲。「不好了，三小公子，祖夫人咳血了。」

「祖婆！」伊君轉身就往聲音方向跑去。

咳血？齊福愣在原地，扯過搭再樹枝上的面上忙追上伊君。

天花會咳血嘛？齊福蒙了…

【阿彌陀佛。】

兩人趕到，院子周圍圍了一圈帶著面紗的女人，黑衣嬤嬤領著兩人往屋裡走，圍著女人見有男人過來紛紛後退，有的更是轉身就跑。完全看不見一個男人。

齊福察覺到古怪，伊君不顧齊福的阻攔，執意往屋子走去。

「你去了就是死！這可能不是天花，會傳染的！」

「阿福你放開我！」

齊福雙手交叉環抱住伊君的腰，任伊君如何掙扎也不撒手。

「阿福你放開我，我要去見祖婆。」

「進去你會死的！」齊福使勁吃奶的力氣還是被伊君托著往前，在到達門口前，黑衣嬤嬤開門，攔在兩人面前，在門前放了一個銅盆和一疊黃紙。

一聲路樹皮撕裂的年邁聲從房內傳來。

「咳咳…君兒在門前盡孝即可。」

隨後黑衣嬤嬤便關上了門，門內悶咳不斷。

老者臨終前，一家人應當圍在床前送行，待老人故去，這第一張紙由兒孫親燒。

「祖婆！」伊君哭叫。眼淚瞬間打濕了半片面紗。

齊福鬆開手退到一邊，揉著掙疼的手腕，伊君在門前掀擺跪下，磕頭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