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天堂里的人們並不了解生活在地獄裡的人們是哪般光景，正如懷抱正妹的蕭浮生並不清楚把同事胖揍了一頓、連帶著翹班去別的監區替他找犯人的謝淵這會兒在經歷什麼。好容易挨完長達一小時的罵，謝淵垂頭喪氣地從領導辦公室出來，剛到樓梯口就和自己監區的同事打了個照面。

「喲，老哥，這是怎麼啦？」

「別提了，又是訓話又是調崗又是扣獎金的，真他媽不想幹了。」謝淵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雖然確實也夠苦大仇深的。

「至少你這飯碗是保住了，沒毛病吧，你是新來的？我還真佩服你，一來就把人幹趴下了，是條漢子。」

「早知道......早知道現在這地兒碰不到犯人，我就不那麼衝動了。」

「那不好嗎？難道你想聽小娘們兒嘰歪？」同事表示不解。

「主要是沒什麼油水可撈。」

「哎，老哥，話不能這麼說。」他看著謝淵詭秘地笑了一下，四下望望發現沒有攝像頭，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有個人，叫姜華產？他和我們這兒的領導，好像有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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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很慢。」剛推開特案組臨時辦公室的門，某隻窩在沙發里的大洋娃娃慵懶地開了腔，面前的茶幾上堆著古珂從網上訂購的、如今卻空空如也的「三隻松鼠」果脯袋子。

「因為有人沒告訴我們集合時間是什麼。」古珂沒好氣道。

「更因為沒人告訴飛行員出門之前要加油。」蕭浮生點點頭表示贊同，「好了，說說你跟老何發現了什麼吧。」

「首先，姜華產玩兒完了。」

古珂道：「你把他搞死了？」

「人活著，啊，應該說和死了沒兩樣吧。我調查了他所有非法財產，現在他名下的賬戶都被凍結了。」張詩隱面無表情道，「小珂，那帶芒果幹不錯，我可以暫時不追究你破壞防火牆的事。」

「......」

「做得很好，還有呢？」

「謝淵說姜華產和監獄長、獄醫有勾結，我隨手查了一下，女子監獄只是分獄，總部在市區，就是姜華產蹲的那個。從前年十二月份起，他戶頭不定期會有一些一兩百塊錢的進賬，分批次的，每次少說也有幾萬塊。」

「一兩百......」確實不超過監獄裡准許流通的上限。

「獄醫叫什麼名字？」

「確認受賄的那個叫王俊升。」

「嗯，王俊升......」

「我先確定一下，是蘇淺陌和姜華產做交易，姜華產買通獄長放人，但姜華產沒想到蘇淺陌會殺了李峰取而代之，是嗎？」古珂問道。

張詩隱眯起眼：「看來你們發現了那女人的乳膠指紋。」

「那成，明兒一早接娜娜和老顧回來，申請搜查令，就這麼著吧。」

「嗯。」

古珂問：「安在犯人身上的攝像頭怎麼回收？」

「不用回收，我給強制報廢了。」

嘶......強制報廢......

行吧，你們十三局錢多，惹不起。

「其實這件事你昨晚就知道了吧？」

張詩隱不置可否，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反倒讓蕭浮生覺得是自己在虐待下屬了：「這些事都是你在查？老何呢？」

「他在實驗室。」

「DNA結果出來了？」古珂問。

「不是，他在實驗室唱歌，福爾馬林不會對鬼哭神嚎有意見。」

「......」

「但我會。」張詩隱回答得異常認真。

「好了我們已經充分認識到你和福爾馬林不是同一種東西了，所以你可以告訴我我網購的其他零食都在哪裡嗎？」古珂走近繞起一縷張詩隱的捲毛纏在手指上，她早就想知道這種奇特的自來卷是什麼手感了。

張詩隱下意識地偏了下頭，扯到頭髮的疼痛感讓他微微皺了皺眉，只得垂著長睫毛呆坐著任古珂蹂躪，明明什麼都沒做卻給人古珂在欺負他的感覺：「不知道，去問何，或者謝淵。」

「......」

真是牽扯出了一張覆蓋範圍廣闊的犯罪網路啊。

古珂癟癟嘴：「組長，詩隱哥他們欺負我。」

蕭浮生笑道：「我看現在是你在欺負你詩隱哥，他頭髮我都碰不得。」

「我才沒有！」

「行，那你繼續查，想吃點什麼，我們給你帶回來。」蕭浮生知道他沒什麼可彙報的了，於是站起來往門外走，「對了，把我的結案報告放老何桌上，讓他唱歌的時候『順帶』填一下。」

張詩隱打量一眼的堆了半米多高的紙質文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