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顧岑醒來時候，陽光已經大片灑落在了房間裡面，顧岑還是覺得寒意入骨。

重生沒幾天，他竟又讓花滿蹊這雙幹凈的手也沾滿了鮮血。

或許老天當初要他死是對的，他這樣一個不祥之人，走到哪都在害命，靠近他的人都無善終，著實不該活著。

「公子。」小醉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顧岑呆愣了好半天，才緩緩抬起眼睛看他，眼神卻灰暗的空洞，聲音沙啞：「你怎麼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地獄啊。快走啊。」

顧岑眼中有大顆的淚水滑下，從鼻尖流過。

小醉一聽自家公子要趕他走，當即跪了下來，哭道：「我不走，公子你別不要我啊，小醉要一直服侍你。」

「走啊！」顧岑拍著床沿大罵，「滾啊！我他媽不要你照顧。」

他跌跌撞撞起身，推搡著要把他推出去，「你這個傻瓜，快走啊！這裡是地獄，有吃人的惡魔！你不想活了嗎？給我滾蛋啊。」

「我不走……」小醉死死扒住大門，「我是公子撿回來的，若是連公子都不要我了，小醉便真的沒有棲身之處了，天堂也好地獄也罷，小醉都願意一直陪著公子。」

他扒拉著門垣，跪在顧岑腳邊，一邊說著磕頭不止。

顧岑鼻頭一酸，一把抱住小醉，「傻瓜！傻瓜！傻瓜！」

慕景從進門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主僕二人抱在一起互訴衷情的模樣，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同一時間，顧岑也看到了他，眸中恨意不減，暗下里將小醉往自己身後拉了拉，一副護崽的樣子。

慕景從冷笑顧岑的行為可笑，抬步進了門，「孤已經放你爹爹和你哥哥回去了。」

顧岑冷冷聽著，並不覺得感激慕景從，哪裡是放，分明是用那麼多條人命換的。

「別這麼看孤，孤已經放你家人回去了，保證以後也不會為難他們，別和孤鬧了，好嗎？」慕景從一邊說著，就要來扶顧岑。

卻被他往後一步躲開了，顧岑哭腫了的雙眼通紅，「君上何不去問問那數十條人命，她們的家人同不同意。」

慕景從對他所有的好都源於那雙和顧岑相像的眼睛，卻沒想到這花滿蹊如此不識趣，不由冷下聲音來，「孤是君上，是天子，花滿蹊孤對你的寵愛已經夠多了，你注意分寸。」

顧岑冷笑，「不知君上所說的分寸是什麼樣的。」

這張牙舞爪的樣子十足像一隻爪子鋒利的小野貓，對上那雙桃花眼，慕景從不覺怒意弱了許多，只當他仍是在撒嬌，便親昵的揉了揉他的額間的軟發，將人環在懷中。

「小蹊乖，孤封小蹊做孤的中書侍郎好不好，讓小蹊天天都能在孤的身邊。」

這話噁心的顧岑心底一陣犯嘔。

冷冷諷刺道：「原來君上都是靠著上床選拔人才的，莫非這宮中身居高位的官員都是君上的孌童，我要是說不好，不滿這中書侍郎，是不是再多陪君上睡一覺，您便能將尚書的位置給我啊……」

這話出口，連小醉都嚇了一跳，忙開口打斷：「公子！這話不能亂說！」

卻是已經說了，他看著慕景從的臉色一點一點冷下來，最終降至冰點，男人動了怒，用足了力氣推開顧岑，他後背砸在一個擺架上，一架子的瓷瓶摔得滿地粉碎。

「花滿蹊你太不識好歹！」慕景從冷聲撇下這句話後，便拂袖離開了。

顧岑渾然不覺自己手心被一地的碎瓷片劃破，鮮血順著瓷片滾落，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