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雲一個急跨，舉劍打飛了李杜手中的刀，接著劍尖一抬－－

瞳孔放大，映照著熊熊火光。呼吸的聲音，和濃煙的氣味。

「師父！」江陵雲往前疾踏。

江秋茗單膝跪向地面，一手裡緊緊篡住胸前染血的衣衫。

於修仙之人而言，受一劍之傷本該不會造成大礙，可金丹正巧置位於胸口中央，再加上江陵雲這一劍是不遺餘力刺出的，灌注了好幾年修為的靈氣，江秋茗此刻的情形那是火燒眉毛般急切地。

「咳......咳咳，陵兒......。」江秋茗咳了幾下，慢慢朝江陵雲搖頭。「不...可......。」

此時那李杜卻仍未恢復神智，突地拔出小刀朝師徒二人身後的李薴薴衝過去，用力一戳。

李薴薴驚懼的尖叫劃破了夜空，卻是司馬冽橫身擋住了。

李杜手裡的匕首插到東西，卻還是沒有要稍停的跡象，拔開了又是一刀，每次都充了靈力進去，司馬冽想躲都躲不掉，更是不敢傷自己師父分毫。

江秋茗從李杜身後一把揪住，用力的拉了一把。

他彷彿做好了什麼覺悟。

他抓緊了李杜的手，不理會他的掙扎，捧起李杜的臉，直到前額貼住了前額－－

「師兄，怎麼還不醒啊。師父該要怒的闖進來了。」他輕輕的說道。

那暖陽似的嗓音，可不禁讓人想到不知多久多久以前，在那乾淨的、陽光傾落的林間，一個如曇花一現般美好的早晨。

李杜慢慢停了動作，睜大了眼睛，眼看師弟淺然一笑後往旁邊倒去。

司馬冽也受不住了，倒在映著火光的熾熱地面上，鮮血如注。

李杜朝江秋茗撲過去，一臉的茫然無措。

「師弟？師弟？！」他顫抖著聲音。「師弟，你別這樣啊！別嚇我啊，不是說了一塊兒拯救蒼生、一塊兒造桃園嗎？！不是要永永遠遠做三輩子的師兄弟嗎？！」

江秋茗沒說話，就是淡淡朝著他笑。巔巔巍巍舉起手擦掉李杜臉頰上和血混一起了的淚花。

然後他慢慢閉上眼睛，悄然笑了笑。

「師兄......。」他輕語了些什麼。

李杜低頭傾聽，然後瞪大了雙眼，淚水再也止不住，就很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滾落。

李杜手中包裹著江秋茗已然冰冷的手，沒再言語，只有眼淚淅瀝嘩啦的流淌著，不停的搖頭。

江陵雲感覺自己的臉上一片濕熱，卻也半句不吭一聲。

突然，李杜大力的抹了兩把臉，一刻也不猶豫的撿起刀橫腹一劃。

他側躺在江秋茗旁邊，身子不斷地抽搐，腹部一片血肉模糊，滲血的嘴角卻苦澀的勾起。「江陵雲.....幫師伯......照...顧...薴薴......。去...雲蘭......找城...主......。」他苟延殘喘時輕輕說道，然後豎刀又往胸口插去。

江陵雲早已淚流滿面，這是再也忍不住，抱起司馬冽，把三人的遺體擺在一起，替李杜閉上眼睛。

他握住李薴薴顫抖的手，替她抹淚。

二人把三具屍體埋好後，卻必須立刻離開，只因火場裡煙燼紛然，且梁柱不停倒塌，再無站立處。

江陵雲御劍飛行，帶著那李家小妹子離開。但在一路上，卻也沒有再看到其他師兄。

師父，師伯，司馬師兄。

告辭。